旁人或许会言说,阿桃一个婢女能被府中管事相中是何等福分。
可我们这些田庄里的丫头都知道管事好色霸道,好几个佃户的女儿都糟蹋在他手里。
赵枢意却不知想到何处,他顿时失了言笑晏晏的佯装:「喔?珞娘这是在指桑骂槐?按你的意思,我不就是那心怀不轨、强抢民女的好色之徒。」
我挑眉心中冷笑。
真是说中他了,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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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知我只是一届婢子,即使猜中赵枢意肮脏的心思,直接言明也只会激怒于他。
不管福六究竟遭遇何事,可我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赵枢意如何对福六发落。
指甲狠狠地被按进掌心,我终于垂下被冷风吹得生疼的头颅。
「奴不敢。」我才想起自己适才出言不逊,连自称都懒得恭敬伪装。
可我心乱如麻,无心弥补,只草草地道:「少爷,奴陪您回去吧。」
这点敷衍的讨好却意外地很是受用。
赵枢意的房中还是点着那熟悉的药香。
他得意地抚上我的腰肢,似是闺房情话般与我分说,嫡姐并不似我这般有趣。
那日,他只是招嫡姐到身前,递交我的信件与碎银,这狐媚子般婢女却异香莹莹,扑倒在他的怀里。
这让赵枢意想起他与这个婢女的初遇。
分明是他来寻我却偶遇嫡姐,嫡姐妩媚婀娜地向他福身作礼,身上的香气氤氲迷人。
「珞娘,她求我,只要给她荣华富贵,她愿意什么都听我的。」
赵枢意想要的不是任何人的真心,他只是想要获得玩弄一个女子的权力。
他撕了我的信,抬了嫡姐做妾,故而我的书信不会有回音,因为此番正是赵枢意骗我回府的引子。
次日一早,我推开赵枢意急匆匆回到了赵府的偏门。
赵枢意哄女子的手段不差,他果真留了一位小厮看门。
那小厮经过主子打点,恭敬地朝我作揖:「阿珞姐姐,昨晚到今晨,我都没瞧见福六哥回来。等他回府,我准第一个告诉您。」
我并不理会他的讨好,直击要害:「那马车呢?他驱了马车出门,城里总有人看到赵府的马车吧?」
福六并不是玩忽职守、薄情寡义之人,他彻夜未归,大抵是遭到赵枢意的阻拦。
如果赵枢意要对福六动手,那他驾驭马车很容易可以追查到他的下落。
我刚想要出府寻找马车的踪迹,冷不防听门外传来的嚷嚷。
「出大事啦,赵府的马车沉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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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六死在了护城河的岸边。
仵作的记录写到他的怀里还有一包严严实实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