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可不必自带柴草。”
钱师爷像看着自家没见过世面的子侄辈似的,用教导的口吻对沈钰道:“运河边上经了一春一夏,堤岸外的空地上长满了野草灌木。”
“修护时需要先把靠近堤岸处的野草灌木清理干净,才能重新加固堤岸。”
“这些清理下的干草树枝,想来就足够姑娘做饭时的炭火之用。”
“完全不用支使役夫们每日再砍柴带过来。”
钱师爷说着,伸出大拇指和小指比了个六的手势,又晃了晃,接着道:“六十个人,每人一捆柴,姑娘再怎么用炭火,一天也用不完啊。”
“到时岂不是还要费劲扒拉地扔掉。”
陆琅心中担心沈钰被钱师爷当面反驳,面子上挂不住。
正想着替沈钰说上几句,她年纪小,又不大出门,所以不懂这些的话替她解围。
却见沈钰面色从容,不急不恼。
她静静听完钱师爷的话,微微笑了笑才不慌不忙地道:“钱师爷误会了,我让郎君们带柴草过来,可不是为了在工地上煮饭烧茶。”
此话一出,在座的两人空有满腹经济学问,却着实摸不着沈钰的意图了。
这柴草除了烧,还能干嘛?
总不能当饭吃吧!
看着两人一脸问号,沈钰不禁好笑。
心中不禁感叹:“看来纸上的学问再好,还是需要在生活中一一验证才行呢。”
沈钰不再卖关子,正了正脸色,解释道:“两位有所不知。”
“一入了冬,城中百姓们取暖做饭,每日所费柴、炭比夏日里要多出好些。”
“但担柴进城售卖的砍柴人所售卖的柴禾,却因体力有限,并没有比夏日增加。”
“甚至还会因为天气冷了,自家的用量也增加了,拿来县城售卖的柴禾反而比夏日里还要少些。”
“经常出现供不应求,几家人抢着分一担柴的场面。”
“那家中院落大,持家有道的娘子们,早在秋日里就把一冬所需的柴禾屯好了。”
“可是也有那院落浅窄或者每日习惯了现买柴现煮饭的人家。”
“有时若早起时砍柴人还没有过来,或者买得晚些没有买上,这一天的餐饭做起来就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