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时候,陆琅曾经让七喜来找她,要求她帮着用四十文做出两餐饭食。
虽说沈钰各种缩减食材,用十五文就做出了有油有蛋还有菜,能让壮汉一顿吃饱的炒饼丝。
可是那时天气还没有这么冷,只需做出能让应征的百姓吃饱的食物即可。
现在天气冷了,听起来比当初还多了十文钱,伙食费涨到了五十文。
可是两餐变成了三餐,炒饼要变成热汤热粥。
莫说冬日里菜价要比秋日里涨价许多,单是细算下来,做好一餐饭,炭火都要比秋日里多用不少。
五十文要做出一个重体力劳动者一日三餐的饮食,真的是很勉强了。
承制的伙夫若不克扣,不但做完后赚不了银钱,倒贴的可能性都会有。
陆琅每日里计算修护的成本,对伙食费太少早已是心中有数。
无奈上面拨下来的费用经过层层克扣,到安平县这一级就只有这么多。
在保证修护运河所用物料,充裕有效的情况下,别的费用就必须减少些。
他见沈钰微微皱起眉,面现为难之色没有说话,不由有些愧疚。
明明是官府这边的问题,却把难处抛给一个姑娘家,硬逼着人家来承制,确实不太地道。
他心里不想让沈钰跟着自己为难,犹豫了一下对沈钰道:“沈姑娘,若觉得实在为难,我替你向父亲回绝了就是。”
“这伙食费用确实少了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来说明白了,父亲不会怪罪你的。”
沈钰倒没有想着从中捞取什么油水。
但想到运河修护工期不短,自己要接了这桩差事,不但自己和食店里的人要跟着苦哈哈的白做工,还有倒贴银钱的危险。
沈钰扪心自问,自己的境界还没有高到那个层次。
可是想到上次七喜提起修路时,应征的役夫们吃的是那夹着砂子谷壳的粗劣饭食,就这样还吃不饱,心中又有些不忍。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陆公子换一个伙夫来做饭食,应征的百姓就能吃饱吗?”
陆琅被戳到了痛处,一向言词利落的他,只磕磕巴巴地吐出个“我”字,就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