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行山狱者,很少知道这个计时法。
问行山狱内的囚徒,他们也只会告诉你,我在这了六十万滴,我在这了九百万滴,我在这过了八千万滴,我在这过了十亿零三千万滴。
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会告诉你。
嗒,嗒,嗒。
永远也不会滴尽一般,一生便这么过去了。
行山狱外,有一名守狱人。
他的眉梢结了冰。
行山狱中实在太冷。
守狱人一旁,一弟子模样的青年坐在地上,不太庄重地靠墙昏睡。
他倒是没有结冰。
一道青烟从守狱人、从昏睡弟子的头顶眼前入了狱。
守狱人的眼睛一眨不眨。
守狱人的眼球一转不转。
他没有发现。
进入其内,寒意阵阵,针落可闻。
无数道彻骨寒意凝聚在一起,又散作锋利凌乱的剑,在狱中走廊来回流窜,宛如此地剑下亡魂不甘的撕挠。
青烟来到离狱门最近的囚室,发出淡淡微光,向内看去。
囚室内,树妖变回了原型。
盘根错节的枝条遍布整个囚室,保护自己的树心,也保护自己的魔骨。
不知为何,树妖的枝条不敢溢出窗口,刚好方便来人探查。
留落已在狱中待了两天。
但他仍不知道这些寒意是什么,只知道走廊寒意入骨。
刚入行山狱时,他不过探头想向外看上一眼,被寒意将生长的魔骨冻得凝滞。
待自己变回原型,已然晚了。
他的表皮已被冻至坏死,如一块冰做的外壳。
青烟从囚室仅三寸大小的方块窗中钻入,落地,化为一道人形。
於猎喊道:“留落。”
陷入沉睡的树妖被他唤醒,见是他,喜出望外地道:“少主!这是什么手段,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定然是来救我的!”
於猎站在原地,定定看了树妖许久。
透明的烟气中,他如同看一棵死物的神色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