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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骤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
白谛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耳膜里鼓动,那种轰鸣般的余震正逐渐退去。
他眨了眨眼,却发现视野里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暗——不是夜晚的暗,不是闭眼的黑,而是一种彻底的、绝对的视觉剥夺。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眼皮,确认它们确实睁着。
"。。。。。。"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在这片剥夺了光与声的寂静里,唯有那个心跳声愈发清晰。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直接敲击在脊椎上,震得他牙齿微微发颤。
那节奏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不像是生物的心跳,倒像是某种沉睡的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不远处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南菘用袖子抹去眼角渗出的血丝,视线终于恢复清明。
她看见——
无数破碎的巨型世界残片正在缓慢坠落。
那些棱镜般的碎片里倒映着扭曲的星空、颠倒的城市、以及无数张模糊的人脸。
而在这些纷繁坠落的幻象中央,白谛静静伫立在阴影交界处。
月光(如果那真是月光的话)从世界裂缝中漏下来,却诡异地避开了她的身影。
那些光斑在即将触及她衣角时突然扭曲,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排斥。
这使得她整个人仿佛被浸泡在浓稠的黑暗里,连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
南菘的喉咙发紧。
她看见白谛的右手正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痉挛着,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阴影正在他脚下汇聚,形成细小的漩涡状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白。。。。。。"南菘刚发出一个气音,就看见对方突然抬头。
——尽管知道白谛此刻应该看不见,南菘还是被那道"目光"钉在原地。
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的弧度消失后,竟显出一种非人的冰冷质感。
最诡异的是,他虹膜上凝结着一层霜花状的纹路,在阴影中泛着极淡的蓝光。
咚。
心跳声突然加重。
白谛有些厚重的衣?无风自动,那些阴影漩涡骤然扩大。
南菘立刻发现,坠落在附近的几个世界碎片正在被黑暗吞噬——不是破碎,而是像被某种东西"吃"掉了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片蠕动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