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安说完,则再次打量了她一番。
这个女子的美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但身上有一股成熟的味道,沉淀了许多时光精炼出来的优雅。
这种底蕴十足的气质,绝非一般的养尊处优,需要足够的阅历和思想上的深度,才能如美酒陈酿一样,愈显醇香。
“先坐下吧。”女子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的高脚竹椅坐下,周围都是竹林,房子的名字叫竹p山房,房中自是多用竹材家具。
秦守安坐在她侧面,看着她坐下后臀线紧绷,不由得想起了刚刚他躺在夹层下,她就在上面做下蹲的动作,难怪自己会误以为是布包着磨盘。
这种丰润的味道,似乎仅有重画媚能够媲美,两人的身材十分相似,而唐婉蓉都稍稍次之。
“你确定?”女子的手指头在椅子握把上轻轻地敲打着,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是偏向于相信的,但是要不要今天就处理了,还没有做决定。
“当然。”秦守安欲言又止,这个女子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言行举止,以及发现秦守安以后的各种应对,都有些出乎秦守安的意料,并不符合一般的逻辑行为。
例如,这时候她本来应该问问,秦守安又是如何得知那些马车里是红罂草膏?又是处于什么样的立场,原因等等,非得来追查这件事情。
她都没有。
秦守安恍然明白,这名女子多半也是担任龙吟卫的女官,就像重画媚一样,她们对于一些可能涉及宫中的事情,并不会关心是怎么发生的,只关心如何去应对,避免出现她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她就只是在关心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其他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那是各个衙门府司的职司。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会酌情告知太后娘娘处理。”女子面纱下脸庞露出温婉的笑意。
他做的事情表面上看总有些胡闹的意味,但是仔细追究下去,却发现他的出发点总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符合公序良俗,道理又站在他这一边,朝堂上对他攻讦不止时,倒是很容易就能帮他说上话。
这孩子没长歪。
“多谢。你说的今天晚上不要轻举妄动,是因为什么?”
秦守安直接问道,尽管第一次和她见面,其实还略有不愉快,但今天再见,却感觉和她说话比和唐婉蓉说话时轻松。
唐婉蓉其实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心眼子太多。
秦守安问她一句,她能想一堆东西出来,然后再仔细排查,挑挑拣拣出来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来回复秦守安。
女子指了指泥炉。
泥炉最外层是烧成黑炭色的竹子,中间则是铁框架,最里边才是泥塑的火炉,里边木炭烧的通红,水壶里白浪翻涌。
秦守安明白她的意思,去泡了一壶茶来。
这女子指使人的姿态,秦守安自问拍马也赶不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即便知道秦守安的身份,即便站在她面前的是别的什么王公大臣,豪门贵勋,她也是这么理所当然地指使别人服侍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知不知道他叫秦守安?
她一直不问,似是因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不必多问,可是考虑到她的特别之处,又不能以常理揣摩。
女子喝了一口茶,这才从思虑中回过神来,“南郡王晚上准备了一个焰火万飞,但是其实是想在太后娘娘面前表演一下销毁红罂草膏。”
“这狗娘养的!”饶是秦守安的修养,都忍不住怒骂起来:
“他是要销烟的名声,又要红罂草膏的一本万利啊!趁着荣青书出事,落井下石再巧取豪夺,果然要说起贪赃枉法,贪得无厌,还是皇族宗室高明啊,要不是我发现了,宫中还不是黑漆皮灯笼一抹黑?”
女子微微皱眉,手指抓住竹椅手靠,这人真是口不择言,你骂南郡王狗娘养的……就连她都不会这么骂南郡王。
不过骂娘也不是不能接受,别骂爹啊、爷爷什么的,倒也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