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堂下听了半晌,再也忍不住。
「棠溪大人,我的女儿死得冤呀,请大人为我儿伸冤呀!」哀哭声响起,安母几近晕倒在地。
安父在旁扶着她不做声。
我看着她银丝般的白发,老得不像样的面庞,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我没见母亲,算来已经二十七年了。
「我的守华,从小聪慧绝顶,冠绝江南,她跟我说,要当大官,做大事,成大业。谁料,那年我送她赴京赶考,竟是一去不回!」
我转过身,不让那两人看见我的失态。毕竟,他们不必再承受得而复失的痛苦。
况且,我曾回来过。
黑白无常告诉我,我既成了游魂,就轻易进不得别人家的宅院了。
那是我家!我吼着他。
可我的的确确回不去了。
当安舜华出生,他住着我的院子,用着我的文具,读着我读过的书,甚至上着我上过的学堂。
当所有人都往前走时,那就只有我一个人活在过去了。
母亲对着穆秋瑟声泪俱下。
「当年我亦曾送过你吃食,给你做过衣裳,为何要害我儿!」
应是蛊毒发作的很了,穆秋瑟捏碎木椅把手,死死压低声音。
「你若想问我,倒不如先问问你那相濡以沫、情深似海的相公!」
「唰」众人目光皆看向父亲。
棠溪东已经猜到了原委,小声问我。
「事情就到这步如何,穆秋瑟已经注定身败名裂了。」
我摆手。
凡有插手,必得澄清。
「啊!啊!啊!」蛊毒彻底发作。
穆秋瑟还是痛苦得喊叫起来,言状可怖。「安守华,你要想索命,就来!我不怕你。」
路迢迢冲出来,护着穆秋瑟,怒目以对我们。
「够了吗?够了吗!你要报仇,这些还不够吗,安守华!」
随着他的目光,穆秋瑟径直看向我。
就算她已经被痛意折磨得精神涣散,但她还是能认出我。
「安守华?」她癫狂笑起来,撕心裂肺地吼着:「你恨我害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爹爹,是谁告诉我你心急症之事!」
「闭嘴,你闭嘴!」父亲出身打断她的话。眼神飘忽,语无伦次。「你们别信她,我怎么会害自己女儿!」
穆秋瑟透过帏帽,看着我,挑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