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陵的神智终于有些回笼。
如果说之前他是有些被吓到,那么此时此刻,奚陵是真真切切受了惊吓。
山还是那座山,坟还是那座坟,眼前是白修亦也是白桁,而他……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死。
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奚陵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慌乱,一片空白的脑子完全消化不过来目前的场景,他只知道——
白桁在难过。
从来含笑的脸上,大滴的泪水如此刺眼。
当即想要起身,但肩上的力道将他死死按在了碑上,无论如何动弹不能,想转头向场外求助,左右的视线又都被白桁挡住。
最终,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触碰白桁眼角的动作近乎惶恐:“不、不哭……”
只会摸刀的手擦泪如此笨拙,奚陵乱七八糟地给他抹着,肉眼可见的手足无措。
直到一股大力强势地将他拥进了怀里。
持续了十几日的紧绷,日日不敢合眼的害怕。
焦躁、绝望、担心、恐慌……各种情绪交集,通通汇进了这个拥抱里。
两颗同样活跃的心脏急速跳动,沉闷的、杂乱的,却同时也是鲜活的,充满生气的。
粗重的呼吸也遮盖不住彼此心跳的声音,奚陵感受到了白桁的颤抖,胸腔因为被拥得过度用力而有些喘不上气。
但奚陵还是松了一口气。
有反应就好。
有反应,总比刚才一声不吭的落泪强。
悄悄移了下手(),奚陵想要拍一拍白桁紧绷的后背。
这时?[((),一个声音却蓦地响起:“你完了……”
低沉,沙哑,咬牙切齿,怒意未消的声音中,影影绰绰的,还有些残留的哽咽。
奚陵手一顿。
“你完了奚陵!”
连不祥的预感都还没来得及升起,奚陵就只觉天旋地转,方才被白桁撅出来的画面再一次上演,不过这回,白桁是一把将他翻过来挂到了墓碑上,抄起地上一根树枝,半点不含糊地抽上了他的后臀!
想躲没能躲过,白桁摁他的手连青筋都在用力,奚陵被抽得抖了又抖,直到徐雁竹过来解救,才好不容易将暴怒的白桁唤回了神。
“大师兄!大师兄你冷静一点,小陵身体不好的!”
闻言,白桁终于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奚陵虽然活了,却依旧还是那个病病歪歪的模样,并没有比之前好上多少。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将奚陵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