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已听见清妮儿讲话的声音了,虽说声音不大,他并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有可能确定要是杜大娘子已醒来了。
她也是时间醒来了。
记起昨天晚上的癫狂,他心头又惊又喜,又惧又怕。
仿佛……还有一些期许。
要是缨红接受了他,他们当中放下了芥蒂,一定会从新开始。
那他还从什么军呀,他要和她回京师去,从新去吏部找个差事。
可也有可能她更恨他了,他在她心头,兴许连个陌生人全都不若,会像个仇敌一样。
要是这种结果,他也甘之若饴,只须是她给的,他都甘之若饴。
这种结果,那样是他靳叔麟今生和她有缘无分,他会尊敬她,属实不可以,大不了以死谢罪。
今生活的糟糕透顶,以死谢罪也是一种解脱。
杜大娘子座在大车中,抬起了手,又缩回。
是他,竟然是他?
怎能是他?这样巧,他咋来了?
段缨红脑海中满满是疑问,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昨天晚上她可以当做甚事都没发生么?自然是不可以。
两个人分明已陌路,分明她对他的情意已归于平淡,为什么又牵涉出这种纠葛。
杜大娘子紧狠咬着唇,冲清妮儿摇头。
清妮儿会意,哑着喉咙冲外边的靳叔麟吼说:
“不下去!”
小姐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那杀千刀害的,既然救下了她们,那他欠小姐的也是算扯平了,她清妮儿再见着靳叔麟也不会没有好颜色。
未来,没准还可以作个朋友。
可这阴险的小人,竟然做了和那山匪一般无二的事,把她们家小姐的清白之身给夺去。
万一小姐想不开咋办?
靳叔麟没有如愿听见杜大娘子的声音,听见清妮儿那怒气腾腾的声音,他只可以冷笑一通,走向周边的那家客店。
他的酒吃光了,兴许该是去客店里装些许。
士兵们众说纷纭。
“元帅这是咋了?昨天晚上中的娘子究竟是哪位呀?”
“谁知道?管她先前是哪位,如今是元帅的女人就对了。”
“也是,就是看元帅的模样仿佛不大上心,莫非是还生气?”
“那肯定生气呀,旁人又不知道咱是士兵化装的商人,没准她以为咱是山匪化装的商人。
对那个娘子来讲,她无非是个山匪从另一个山匪手心抢来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