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的话语如同砸在她心间的石头,不留情面。
专找带着棱角且尖锐的地方。
一下接着一下,说着说着,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地崩溃起来,听上去喝了不少酒。
安熙仰着鼻息,缓缓深呼吸。
换成以前,她会毫不犹豫拦在身上,这是她一个人的错误,跟沈放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不一样。
很多细节在婚后爆发出来以后,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对沈放感到无比的恐惧!
远远要超过初相识的印象,那样斯文的一个人……原来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安熙心目中的婚姻是无比神圣的,穿上洁白的婚纱,老安在众目睽睽里把她的手交到沈放手中……
婚礼虽然简单朴素,倒也让人见证他们交换誓言。
不离不弃。
要是她的跟傅时砚的事情没有被捅破,那她会不会不知道沈放打算做的事情。
安熙脑子很乱。
昼夜颠倒,冲击而来的事实,把她涌向不知名的地方。
“安熙,你真的挺恶心的。跟傅时砚两人简直是绝配,那么能卖,怎么不出去坐台?苦巴巴待在律所里,是想要勾搭什么上层名流吗?不过你们那小破事务所,一年到头也接不到什么大单子吧?”
安熙一字一句听着他的咒骂。
要认识一个人,不一定得是甜言蜜语,还可以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对方会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显露出来。
“怪不得有几次我回家,邻居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话里有话啊这是,人家很早就开始看我的笑话了!你有没有想过,发生这种事,让我妈的脸面往哪搁?安教授知道教了个卖肉的女儿,恐怕得气得进医院吧?”
亲人是她的软肋。
可惜老安早就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从老安这里开始的。
安熙无法割舍这份亲情,母亲去世以后,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两个人,除去老安……
剩下的就是傅时砚。
“说完了吗?”
“没有!”
南沽开着沈放那辆破车到了医院后,将人扔下顺带还扔了一沓钱给他。
待在医院里里外外检查一遍,肋骨还真让傅时砚给踢断了。
好在傅时砚脚下还是留了一些回旋的余地,没有往死里用力,否则他可能真走不出那家餐馆。
南沽扔下钱是这样说的。
做了固定治疗后,医生告诉他可以回家休息。
沈放浑然遍布着疼痛,走一步喘两下,痛得额头满是汗,自己母亲许蔓还在家里呢。
要是让她看到……
沈放丢不起这个脸,找了一处酒吧坐下,一喝就到了微醺状态,听到旁边几个人的谈话给了他一些灵感。
“漂亮女人最好别娶回家,表面上看着是你的,可私底下还不知道给多少人玩呢。”
“所以说,我都喜欢看别人家的老婆,自己家的贤惠就好。”
怒从火烧,他决定打来电话出口恶气。
不知骂了多少,对方直愣愣听着,要不是电话计时跳动着,沈放还以为被安熙这个贱人给挂了电话。
“下周一,我在民政局等你,我们把婚离了吧。”
“离……凭什么离……”沈放嘟囔着,心里很不爽。
离婚意味着要分割财产,他辛辛苦苦贷款买的房子,还有创办起来的公司,现在的市值应该……
酒喝得有点多,他也有点上头,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也计算不出自己现在身价多少。
“我什么也不要,房子、车子还有你的那些存款。”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安熙负责除了装修费,前后投入快小一百万,里里外外的购置的家具,大多数都是她出钱买的,还有老安心疼她从自己金库里掏钱出来。
一本房本上写了好些人的名字。
安熙累了。
物质上的东西,她本来就不奢求,渴望的不过是平常人家的生活。
婚姻里是她先对不起沈放的,作为出轨的那一方,她理应什么都不拿走。
沈放听到她在电话里那头说的简单轻松,倒显得是她大方。
怒气翻了几倍冒出,被踩了尾巴的应激动物,冲着电话大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