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默要把他带到渝城大桥的拆除现场,赵天刚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的脸色都变的极其不自然!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喉咙里仿佛有一股气堵着一样。
刚才在审讯室里强撑的镇定,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簌簌漏气。
一开始他确实笃定这是警方的心理战。
渝城大桥是什么地方?那是贯穿两江的交通命脉,每天有近万辆车从上面驶过,桥墩里藏着一具十七年前的尸体?这种说辞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等会儿到了现场,一定要对着摄像机大喊“警察滥用职权”,让这些人知道他赵天刚不是好惹的。
可叶默刚才那句“王宏志已经落网”像根毒刺扎在心头,那个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四大金刚”之一,真的会把所有事都抖出来吗?
警车驶出支队大院时,赵天刚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瞥了眼外面的天色。
正午的阳光毒辣得像要把柏油路烤化,路边的香樟树叶子蔫蔫地打着卷,蝉鸣声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
他被两名警员夹在后排中间,冰凉的手铐硌得手腕生疼,可这点疼根本比不上心里的恐慌。
此时车子正朝着记忆里那座横跨江面的大桥驶去,每过一个路口,他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分。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投诉你们!”他突然拔高声音,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
坐在左边的警员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他的胳膊往旁边挪了挪,防止他乱动。
赵天刚悻悻地闭了嘴,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窗外掠过的街景。
这里的建筑比十七年前气派了太多,高楼大厦像春笋般拔地而起,可那些熟悉的街道轮廓还是让他想起了92年的夏天,徐珊珊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桥头,风把她的长发吹到他脸上,带着一股廉价的茉莉花香皂味。
“别看了,快到了。”右边的警员突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赵天刚猛地回过神,发现车子已经拐上了通往大桥的引桥。
远远地,他就看到一片被蓝色挡板围起来的区域,上面写着“施工路段,禁止通行”的红色大字,几名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正在疏导交通,把车辆引向临时开辟的便道。
警车刚停稳,赵天刚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声。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巨兽咆哮,每一声都震得他耳膜发疼。
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下车,脚刚沾地,一股混合着柴油、尘土和汗水的味道就钻进鼻腔。
警戒线外站着不少围观群众,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对着施工区域指指点点,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快看,好像是在拆桥墩!”
“这么大的工程,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警察在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