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冷的翡绿看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
郁飞尘捏着祂的下颌迫使祂看向右侧。
霎时间狂风大作,几十张泛黄的纸页像惊飞的鸦群一般被哗啦啦刮向上方穹顶,然后像雪片一样下落,无规律地散在他们周围的地板上,其中的一张飘落在他们之间,纸面上画着一些难懂的抽象线条。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那张纸上。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相安无事了有一段时间。
当然,神明的行为由绝对的理性统治着,当祂明白自己一时半会无法离开这里,就会学着平静接受现状,而不浪费多余的力气和情绪。
如果神明就待在那里,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郁飞尘的精神和力量也会渐渐趋于稳定。
他仿佛从不回想他们的过去,也无意预想他们的未来,大部分时间执着于那些过分亲密、过分冒犯、因此充满掠夺和占有意味的接触。好像在寻找什么,或者证明什么,说不清楚。其它时候,他不会过分限制神在这座殿堂里的活动。
纯粹力量构筑出的殿堂却无比真实,一切细节都完美无瑕。西侧角落里摆放着用雪松木打造的立式书柜,里面收藏着古老的书籍,不起眼处摆放着纸笔。
神可以翻看它们,有时候拿起笔写写画画一些内容。很多时候郁飞尘会看着文字和符号从神的笔尖流淌而出。祂会随手演算书中提到的复杂的式子,在值得注意的地方留下批注。
神握笔的动作很美,垂首写划的姿态端雅。郁飞尘有时候会从背后抱住祂,把祂的注意力拉回自己,有时候会把祂反过来按在华美的桌案上。
总的来说,他不是很在意神明有一点自己的消遣。
直到今天郁飞尘一反常态把所有带字迹的纸张通读一遍后,勃然大怒,认为那套文字和符号有另外一种组成规律,神创造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表达法来隐藏真实目的,实际上是在演算永昼失去主人后的形态变化,推测它可能维持的时长。
纸面上,复杂的字符相互纠缠,看不出规律可言,也许只有写下它的人才能读懂。
神明别过头去想要移开目光,简单的动作却完全无法做到,祂整个人被锁在高背椅上,完全在郁飞尘控制之中。
“为什么不说话?”
郁飞尘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祂,“你想要我读出来?还是我自己去找?”
神明不适应这样的问话。
换句话,祂不适应这座殿堂里发生的一切。
被限制的自由,自上而下的俯视,必须回答的问题,必须做出的回应。
祂不想有任何回应。
郁飞尘把祂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自己找。”
平静的声音下是深渊的惊涛骇浪。
本源力量刹那展开。
神明蓦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剧烈挣扎!
所谓的“我自己”找,根本不是在那些纸张上寻找证据,而是在自己意志深处直接寻找思考的痕迹!
郁飞尘把祂死死按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