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又紧了紧袖中半阙刺绣,终究心有不甘罢!
如非走投无路,她不想如阿姊那般,花儿一样的年纪,活成行尸走肉。
故而辗转半宿,立于此地,抛却规矩,也不在乎颜面,云浓想为自己努力一次。
只这一次,再多便没了。
“公主。”
“恩?”
“朝会散了。”
云浓眨眸,立时回神。
抬头便见月台上缓步走出众多朝臣。
以二兄云霁和内阁辅臣沈淮为首,往后诸人大多皂缘赤罗衣裳,革带佩玉,是晋国的中流砥柱。他们或面红耳赤,争讨着方才朝会;又或是如沐春风,与姻亲同僚联络着情分;再或者联袂而去,忙着下衙处理手中政务。
总之三两成群,各自热闹。
云浓要寻的人,便坠在这热闹最后,手持笏板,独一人成行。
与大半人穿着不同,他青罗衣裳在身,颜色醒目,清致如玉,出尘的便似他的名字——沈含章。
其实以沈含章官职,本够不上听朝。
但时下荫亲盛行,他却敢于摒弃祖父荣光,科举入试,笔杆厮杀,得中晋云一十三年进士。
三元及第,且为状元。
六王夺嫡,晋国有十年内乱。
与魏之争,晋国又外战了五年。
南渡后休养生息一十五载,期间皇室多受士族钳制,被迫时兴“重荫亲而轻科举”的风气。
纳贤之路举步维艰了三十年!
沈含章成了这第三十年头一个状元,意义自然非凡。
如今编修期满,正值擢封,恰遇凉王有意为其长子求亲望都,云帝这才特许沈含章殿内听政。
一来,是为刺探这位状元本事。
二来……也是预测到云浓会来此地。
如今沈含章虽走在最后,却并不显得急切,踱步间宽大的云袖盈风而动,多有几分洒脱之意。
拾阶而下的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觑向为首的太子云霁。
此时好些人瞧见了云浓,云霁自然毫不例外。
唇枪舌剑几个时辰,本就满心疲惫的太子殿下,看见小妹逾矩而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剜她一目,云霁便召去了福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