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小太监又重新迎了出来,恭恭敬敬道:“弘昼小阿哥,您既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见我们大将军的,那您就跟奴才来吧。”
弘昼就跟着这小太监穿行于萧条落寞的府邸,终于到了外院。
这小太监刚到了院子门口,死活却不肯进去,只留下一句“大将军就在里面”的话,就落荒而逃。
弘昼忍不住嘀咕道:“这是见了鬼不成?”
身为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他到了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他想着老十四如今被幽禁在府,应该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便推门走了进去。
谁知道他刚推门,却见着一个白瓷花瓶径直冲着自己飞了过来。
好在他反应灵敏,头一偏,那白瓷花瓶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继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弘昼是心有余悸,强撑着笑道:“十四叔,您不愧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准头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只怕我这小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十四仍穿着回京当日的那件衣裳,衣裳上沾着泥点和污迹,他更是胡子拉碴,双眼猩红,看到弘昼愣了一愣:“弘昼,你怎么来了?”
他与四爷不对付归不对付,但也知道,那都是大人们之间的事,与孩子没有关系。
弘昼见他面上的怒气与不耐烦褪去了大半,觉得他这十四叔并不是什么坏人。
人呐,都是有自己的立场的,不能说与自己立场不一样的就是坏人。
弘昼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戳他这十四叔的心窝子,可没办法,他留在京城才是愈发危险:“十四叔,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今日我进宫去看过皇玛法了,皇玛法准我来看你的。”
提起
()皇上,老十四面上有种近乡情怯的神色,迟疑道:“皇阿玛要你来看我的?”
弘昼点点头,虽面色含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残忍:“对啊,今日我前去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说起你您来,直说您向来是个要强的性子,经此打击肯定是一蹶不振,只怕从此就废了。”
他眼见着老十四面上的神色一黯,想着老十四与皇上真不愧是亲生父子,明明都是在意对方的,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听到皇玛法这话自然不认同,您多厉害啊,从前立下战功赫赫,可见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但皇玛法却说不可能,他还说您从小就心高气傲,如今受了这等打击,不会再去西北不说,以后怕是会浑浑噩噩过日子。”
激将法也是要大有讲究的。
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今早上他之所以没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皇上,自然是想先下手为强,充当好人。
毕竟嘛,皇上与老十四是亲生父子,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想及时,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但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露出来:“我本来觉得皇玛法说错了,非缠着皇玛法要钱来一探究竟,可如今看到您这样子,我觉得皇玛法的话好像没有错。”
&ot;您这样子,别说像威风赫赫的大将军,瞧着,瞧着像西北的难民似的……&ot;
老十四并不蠢笨,可比起四爷和老八来,却是差远了。
他一听这话顿时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连声道:“皇阿玛当真这样说的?”
他瞧见弘昼诚挚点了点头,是愈发生气,更是气的微微有些发抖起来:“皇阿玛,皇阿玛如何能这样说我?难不成因我说错了几句话,做错了一件事,就将我从前的功劳全部抹去了吗?”
“离开西宁之前,我想着不管京中局势如何,我总是要回去的。”
“京城容不下我,西宁却是容得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