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还合您的口味?”她慢慢地把一汤匙药送了过去。
他不说话,张开嘴吞下那又苦又难闻的药。一碗药下肚,他恶心得直想吐。一粒又甜又有些咸的蜜饯被塞进了嘴里。他一怔,那味道……
“这是百果斋的蜜饯。”那声音沙哑地道。
“还……还有吗?”他贪恋那蜜饯的味道。
一只微凉的小罐子压在他掌心。他摸着罐子,上面透亮的釉彩画着鲜红的相思豆。
听见她脚步轻缓离去的声音。他叹了口气。倚在床头,默默地抚摸着那小瓷罐子。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儿。
“阿九!阿九!倒茶来!”他大叫着。
她端了茶来,送到那人红润的唇边。茶水不冷不热温度正好。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还有……还有女孩儿身上的体香。他心中一悸,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温润的触感。
女孩儿用力挣脱他。
昨晚捞上来的两条鱼正在木桶里游荡着。她把鱼捞出来,动手杀了,小心地剔除掉鱼刺,剁碎,洒了细盐腌制,加些薯粉姜汁和成肉泥,做成一粒粒小小的鱼丸子。
今天天气极好,她劝了他好半天,才哄得他到院子里来。然后把他床榻上的被褥都搬出来换洗晾晒。
阿九叫阿迟阿沁两个丫头来帮忙。阿迟脸略尖瘦,阿沁脸略圆润。两个丫头笑眯眯地望着躺在院中晒太阳的白衣男子,悄悄地说着什么。
白色床单被罩随风飘拂,满院清香。
那人白衣白发如谪仙一般,端的风流俊逸。
阿沁痴痴地望着那花树下的男子,“咱们家爷要是不生病该多好啊!”
“他若不生病,你能见着他?早不知跑哪风流快活去了!”阿迟白了她一眼,望了那一上午不得清闲的女孩儿,“那丫头不知阿九打哪找来的。”
“你觉得她像不像一个人?”阿沁侧目望着她,“我那天进了那个院子,那墙上挂着一幅画像,那画上的女人……”
阿迟忙捂住她的嘴,“别说了,你不要命了!”
阿九蹲在装满清水的盆边择菜,时不时地拿眼睛瞄那女孩儿。
“你……你晚上要不留下来吧,他晚上发起飙来,我可顶不住!”阿九讪讪地望着她。
“……”她沉默了一会,支支吾吾地道:“晚……晚上我得回家。”
“回家?你哪来的家?”阿九愤愤地扬起手上青秀的菜苗,洒了她一脸的水。
是啊,她哪来的家?
满桌菜肴端上桌,只有他波澜不惊地坐在桌边。
阿九看着那颜色鲜艳有荤有素的菜肴,口水早流下来了。
阿七盛了碗鱼丸汤放在他面前,“这鱼丸,我第一次做,你尝尝。”
“……”他不说话,闻到一股清淡的薄荷香味儿。
“爷,您尝尝吧!阿……呀,小颜可花了不少心思的!尝尝。”阿九舀了一只雪白的丸子送到他嘴边。
那人别过脸去,也不吭声,也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