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残留的泪水,顺势滑落,正好滚进了刚刚浮现出来的小酒窝中。
“我何时看不起你了?”
路上马车颠簸,陈景彦半醉半醒间,不住嘟囔,“五弟,好五弟。三哥幸得五弟不弃啊,呜呜”
陈瑾瑜越哭越痛。
房门外,灯笼映照下,两道身影正悄悄歪着脑袋,侧耳倾听
一看便是宝喜和毛蛋!
熏熏然的陈初比平日反应慢了半拍,尚未意会阿瑜的意思,却听外头毛蛋示警一般大声道:“哎呀,令人来了啊!东家在和陈同知在里面吃酒。”
连唤两声没反应,陈瑾瑜干脆自己捉了爹爹的大拇指,蘸了赤红印泥后,狠狠摁下了契书左下角
这一幕,似曾相识。
反而让她觉着叔叔也有‘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一面。
“叔叔莫要不承认。全因当初阿瑜主动约叔叔去官舍花园见面,叔叔定觉着阿瑜不自爱、鲜廉寡耻。呜呜呜。”
方才还罗唣不断地陈景彦已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爹爹,爹爹”
陈景彦觉着把陈初归类于读书人,是在夸他,可陈初却不以为意。
陈瑾瑜不由信了九分,可想起数月来日日忐忑、夜夜忧心,还是哭道:“我知晓,叔叔看阿瑜不起”
“见过叔叔。”
“呃好吧。”心虚的陈初应道。
陈景彦很少会醉成这样,至少身为女儿的阿瑜是头一次见。
说这些时,陈瑾瑜鼻子酸酸的。
如今旁人怕是都把我当笑话了,只有五弟他。他仍旧忧心着我的前程。
片刻后,洋洋洒洒百余字婚约契书落成。
陈瑾瑜心儿砰砰直跳,小意吹干契书上的墨迹,拿了一盒印泥悄悄走回爹爹身旁。
再者,和愈加讨厌的吴逸繁相处一辈子,更让她接受不了
今日家中又发生了这事,阿瑜觉着吴逸繁一家都在欺负自家,心里更加难受。
差点把熏醉的陈初溺死其中。
心中萧瑟,陈景彦多吃了几杯,陈初却难过道:“三哥,此事算兄弟没谋划好。”
陈景彦只以为女儿是被娇惯坏了,不知在未来夫君面前收敛,常常以‘夫为妻纲’这句话来训斥她。
陈瑾瑜将爹爹送到了府衙值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