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澄向前一望,便见那门背后漂浮的那抹诡异的红色,竟是一件挂在房梁上的喜袍。
喜袍的胸口悬着一朵红绸缠就的捧花。袖口和衣摆沉重地垂着,水从房梁之上流进喜袍里,将整件衣服泡得格外臃肿。
“那是方才新郎穿的……”杨知澄怔了怔。
“嗯。”
宋观南应了声。
杨知澄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喜袍下同样积起相当大一滩水的地面。
整个厂子似乎都笼罩在一片湿淋淋的水中,空气潮湿得让他有些窒息。
“你看到什么了?”
宋观南又问。
“就这件喜袍啊。”
杨知澄茫然,不知宋观南重复询问如此毫无意义的问题有何原因,“你问这个干什么?”
但他没等到回答。
宋观南步伐加快,径直绕过那件诡异的喜袍,向前走去。
杨知澄忽然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你看到灰雾了?”
“……”宋观南没有回答,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
杨知澄张了张嘴,一句“你怎么了”压在心头。
他看着宋观南冷淡紧绷的侧脸,心下渐渐不安了起来。
喜袍背后又是一扇门。
那扇木门看起来更加破旧。在一块掉落的木板后,露出截白绸。
宋观南再次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地面上长满了青苔,水积得更加深了。而那截白绸——准确来说是那件丧服,正正挂在房间的正中央。
水淅淅沥沥地顺着丧服落下,在冷白的月光下,一瞬间让杨知澄生出种诡异的错觉——
从丧服上滴落的,不是水,而是被水冲得很淡的、泛出淡淡粉色的血。
但那错觉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锈迹斑斑的机器,和那静静悬挂在房梁上的丧服。
“你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宋观南突然扭头,再次问道。
他的瞳孔在月色下折射出一片浅淡的光。
杨知澄的心脏漏跳一拍。那一瞬间,他蓦地觉得,眼前的宋观南有些陌生。
“……没有。”
他敛了敛眸,平静地反问,“你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