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磬惊呼一声,林斐然眉头微蹙,当即将所有的扶桑木枝取出,融入第二枝、第三枝……直到第五枝火髓汇入,她周身覆满的冰霜才得以消解。
橙花面上恢复一丝血色,硬撑着起身,身上的衣裙已是濡湿一片,但还是对二人养起一个脱力的笑。
“多谢!”
“不必……”林斐然回答,却忽而一顿,目光不由得落到她的左眼上。
如今白霜消退,但她的眼并未恢复如常,左眼处明亮璀璨的眸子,已是如同灰质一般,黯然、苍白,映不出半点天光。
林斐然开口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对你动手了吗?”
碧磬讶然一声:“应当不会吧,她夫君境界很高,谁敢去招惹?”
“不是别人动的手。”
橙花摇了摇头,额发已经被汗濡湿,声音也有些沙哑,但还是带着一抹笑,“寒症就是这样的,先是冷,随后生霜,再后来便周身颤抖无力,最后五感被夺,人便渐渐沉眠死亡。”
她接过林斐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面上的汗,声音虽然软绵无力,但语气倒是十分开朗。
“不过,这样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特别,一黑一灰,就像话本里生有异瞳的天命之子!”
碧磬上下打量一番,颇为赞同:“确实十分别致,而且漂亮!”
橙花显然恢复了不少气力,林斐然也略有展颜,但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不见你夫君?这般病症突发,实在太危险了。”
橙花擦过脸,又喝了杯温茶,这才道:“他最近很忙,十天有五天不在家中,就做了一个偃甲人照顾我,也不让我出门,我实在闷得无聊,这才偷跑出来。
哪知刚出来就遇上这样的事……”
碧磬一直对齐晨极为好奇,闻言道:“我早就知道他不只是个唱戏的!你夫君究竟是哪方大能,是忙着给你找药吗?”
橙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刚认识他时,他的确就是唱戏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境界高深的修士,他去做什么我不清楚,好像是同一群脑子有病的人共事。”
她话语一顿,又补充道:“是他说的脑子有病,但不一定是真的,别看他说话温柔,其实对外人向来有些刻薄。”
三人还欲说些什么,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旋真的一句“站住呐”,房门被猛然撞开,木屑乱飞。
林斐然愕然看去,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前,那双乱飞的眼睛看了一圈,直直落在橙花身上。
那是一具五官凌乱,但身形雕刻极为精细的偃甲人,它缓步走来,停在床榻前。
“找到了,在这里。”
声音出乎意料的流畅,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像是在给谁汇报。
“病发约莫一刻钟,眼下已无大碍。”
偃甲人头颅转动,面向林斐然,缭乱的五官中,嵌着一对圆晶作目,其中并无光彩,但林斐然知晓,有人在透过这双圆晶注视而来。
“多谢,第二次的恩情,我会记下。”
偃甲人声音并无起伏,随后转向橙花,“橙花,你就算要出去,也该同我说一声,不能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