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并未受伤,灵力也无暴动征兆,以他的境界独自前行,的确更好,但她也有些想去北原探一探所谓的寒症,毕竟据白露所言,母亲最后便是向北而去。
正是思索之际,林斐然忽然瞥见前方围着一群人,正七嘴八舌说着什么,三人脚步一顿,立即上前查看,众人见他们出现,于是后退半步,让出半片空处。
只见众人围拢之中,躺着一个着彩衫的少女,此时她双目紧闭,唇色泛白,指尖处凝着一点碎冰,眼下覆着明显的白霜,时不时抽搐,手中的花篮散落,冬日的花洒了一地。
林斐然当然认得她,这便是从北原来此避难的人族少女,橙花。
这是她第二次遇见橙花突发寒症。
“橙花?”
林斐然上前半步,试图将她唤醒。
好在人还有意识,听到这声忽远忽近的呼唤后,橙花颤抖着睁眼,那双原本清灵黝黑的眸子中,竟有半只发白失焦,带着一种雾拢般的朦胧。
她看向来人,只能模模糊糊见到一个轮廓,但从这身标志的打扮来看,此人必定是林斐然。
于是她呼出一口白气,霜白的唇轻启,却没能发出半点声响。
林斐然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将她抱起,又将围观的人驱散后,拐入旁侧一间客栈,将人安置在床。
旋真主动停下脚步,在外看守,碧磬便站在一旁,掌中溢出点点灵力,为橙花暂缓那蔓延而上的冰霜。
“好冷!”
她指尖刚刚碰到橙花的衣襟,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见过几次,但我还是觉得这病症奇怪。”
“寒症病发时都是如此,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更严重。”
林斐然看了一眼,眉头微蹙,立即从芥子袋中取出存余的扶桑木枝,为她治疗。
她其实不懂如何处理,但好在飞花会时,见过她夫君如何治病,便慢慢按记忆中来。
扶桑木枝是一根枯朽残败的木条,表皮皲裂粗糙,内里却又蕴着一股极为明烈的红光,如同玛瑙玉质一般流淌,那是阳性极强的火木髓。
林斐然将灵力附着在上,将橙花衣衫半解,随后轻轻将扶桑木枝刺入她的脊背,顷刻间,火木髓顺势而入,如同一簇烈火掉入冰湖,刹那间顺着她的经脉烧灼而去,皙白的背部顿时连起一片红纹。
碧磬族中富裕,从小便见过不少宝物,自然也识得扶桑木枝,知道这是最为灼烈的火髓,即便是境界高深的修士碰上一滴,也要被腐蚀灼痛数月,但橙花一介凡人,竟只是红了一些!
“这病也太耐烧了!”
她忍不住感叹。
有了火髓汇入,橙花后背附着的白霜渐渐融化,却诡异地没有凝成水液,而是化为一种稠白的气体,重新渗入肌肤之下,但至少异样有所消退。
橙花终于也有了些力气,双目睁开,唇瓣紧抿,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红纹顺着脊柱向四周蔓延而去,这样的气体便渐渐出现在后背、肩头、颈侧,就在她们以为快要扩散至全身时,烧灼而去的火髓却渐渐黯淡,甚至快要熄灭。
原本消退的白霜又卷土重来,甚至有细小的冰簇从血脉凝起,划破皮肉而出,溢出几丝血色!
碧磬惊呼一声,林斐然眉头微蹙,当即将所有的扶桑木枝取出,融入第二枝、第三枝……直到第五枝火髓汇入,她周身覆满的冰霜才得以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