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衣贴身,露出半片锁骨,腰间松松系着几段金缕,袍角开叉,笔直修长的左腿露出,其上金环显眼。
到底也见过几次,林斐然已经不像最初那般拘束,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闭上双眼,随后便察觉他的手压到自己腕上。
“为你除咒后,我便会服药,但效果如何尚未可知,未免意外发生,今日我会尽量多剔除一些,不到力竭,不会收手,能忍住吗?”
他的声音不像以往一般冷凉,反倒有些柔和。
林斐然耐力极好,但除咒的痛楚非同寻常,堪比剔骨抽筋,即便是她,在听到这话时也有些犹豫,不过她还是点了头。
“放心,我会忍下。”
如霰幽幽一叹:“那便开始了。”
林斐然闭上双目,眼前先是漆黑一片,随后耳边传来熟悉的低吟,那是每一次除咒时,如霰都会都会开口吟诵的语调。
像清风拂山,雷云滚动,溪流婉转,松石相依。
再度听来,仍旧像以往一般悦耳,让人神台清明一片。
林斐然以前只以为是某种无意义的吟唱,但此时仔细一听,竟从中听到一个熟悉的短词。
“——”
这是如霰经常唤她的,让人听不懂的莫名称呼。
这称呼竟然也在其中。
但由不得她细想,几乎是下一刻,熟悉的剔骨之痛便如一道惊雷般贯穿全身,额角当即沁出汗珠,周身肌肉颤抖起来,一声无法遮掩的痛呼逸出,如霰微顿——
“……继续。”
算下来,先前解咒也有三次,她不明白如霰为何会在此时停下,“不算很痛。”
如霰双眸微睁,另一只手结印并指,点在她的眉心,除咒继续。
一道灵光从神台汇入,林斐然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如第一次一般,见到条条擎天一般的金色天柱。
那是她的灵脉,经过几次除咒后,原本嵌刻附着在灵脉上的咒文已然被剔去三分之一,露出原本该有的光彩,金光烁烁。
她的心中终于溢出些喜悦,周身切肤剔骨的痛楚也减少大半。
灵气汇成的薄刃不断砌入,落到灵脉上,如同一位耐心的琢玉师,一点点雕琢,剔去咒文。
起初,林斐然尚且能忍耐,就像先前每一次除咒一般,汗流浃背,面色极红,痛到呼吸都有些断续,但每到这个时候,如霰便会停手,但这一次没有。
薄刃还在源源不断涌入,甚至从原先的两三片,加到七八片,它们在如霰的吟诵下,如同勤劳的工蜂,一刻不停地砍下咒文。
一个、两个、三个……
仍旧没有停下。
林斐然痛到视线模糊,就连渐渐流光的灵脉也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她又重回黑暗中。
如霰再度睁开眼,对坐的林斐然紧紧咬着唇,没再发出一句声响。
原本端坐的身形已然松软下来,有些摇摇欲坠,雪色中衣全然被汗水浸湿,额发也紧紧贴在侧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