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久。
次日姚宝樱醒来了,他都没有醒来,颇让宝樱惊讶,并欣喜。
睡觉本就是病人身体自我修复的一种方式,张文澜终于能够睡着了,还睡得这么久,说明他终于开始好转了。不枉费她的几多苦心。
到张文澜再次醒来,已经又一日深夜了。
他刚醒来,便感觉到身前少女的浅浅呼吸。
他也感觉自己头发被人抓着,轻轻扯动头皮。
他闭目茫然一会儿,记忆回溯,他才徐徐睁开眼。
……是姚宝樱。
自然只能是姚宝樱。
姚宝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今情形。
一灯如豆,微弱的油灯光照着这片昏室床榻。
张文澜出了一身汗,黏腻得十分难受。他强忍下来,垂下眼皮,看到一床被褥内,果然多出来一个姚宝樱。姚宝樱正与他面朝面地挨着,她向下一些,脸只贴到他颈侧的位置。
她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苏醒,因为她正在专心致志干一件大事——她在编……辫子?
张文澜目色古怪。
姚宝樱抓着他一把头发在捣鼓,手指灵活地在他发间穿梭。因为他发质较软较柔,她想编出她想要的辫子,便十分不容易。在张文澜看来,姚女侠屏息凝神,如临大敌,盯着她手中那一捧发丝,宛如盯着一把绝世宝刀。
她神色专注的,他心头为之一热。
他恍惚地想: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吗?
张文澜的呼吸有了变化,而那一次结节失败的姚宝樱分神间,听到了郎君气息的流动。
在张文澜看来,她猛地抬起眼,目光骤然明亮。这一瞬的亮色,像流火投怀,华光琳琅。
他一瞬僵凝,听到姚宝樱甜而哑的声音:“你醒了呀?”
张文澜一时没出声。
她狐疑地扔开那给他编了一半的发辫,来摸他额头。她又问了第二遍,张文澜才垂着眼:“嗯……你的风寒怎么还没好?”
姚宝樱惊讶:“你听得出来?我出门给你买饭时,小二都没听出来,以为我病已经好了呢。”
她身体好,只睡了一晚,就不再打喷嚏了。她声音也恢复了大半,但是张文澜依然听得出那点儿细微的不同。
张文澜:“你出门买饭?”
姚宝樱苦着脸:“是啊。我本来想自己给你煮药粥,我明明之前煮过,我也会。但是我走神了,我差点把咱们得灶房给炸了。我怕耽误了你的病情,只好出门买饭了。”
她扑入他怀中,朝他撒娇:“阿澜,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你病了,都没人会做饭了。”
张文澜垂着眼皮:“我平日烹饪,你不也说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