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澜眼珠微动,月光一样的眼波落到她面上。
好一阵子过去,他若无其事:“只有四日未见而已。”
姚宝樱打个哈欠:“那不是很久了吗?一日不见,隔了三个秋天呢。啊,现在是四个秋天了。”
张文澜静静看着她。
他道:“我猜,你是想说,度日如年。”
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他了。
氅衣下的小娘子呼吸清浅而匀称,撑了这么久,已经在说话间睡了过去。
张文澜兀自默了一会儿。
他知晓自己今夜是又要失眠,因次数太多,他已淡然接受。张文澜思量片刻,往前挪了几步,走到床榻前。
他俯望着她半晌,慢慢握住她的手,帮她将手放回氅衣中。
他亲了她手背一下:
“……度日如年,我心煎熬。
“还有……今夜心事解,我亦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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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女侠睡着了,阿澜公子能做点什么呢?
张文澜决定把这个屋子收拾一下,起码不能让他自己没法落脚。姚宝樱睡眠实在太好了,混沌中被他吵醒一瞬,又睡了过去。
张文澜唇角上翘了一下。
他出门去院中打水时,忽而目光一凝——半塌墙垣上,雪粒漫天,站着一位白衣女郎。
女郎立在深夜飞雪下,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
张文澜唇角压了下去,眉目间神色变得冷然幽静。
他关好身后的木门,振振自己的衣饰,才走上前,向墙头上的女郎拱手:“云女侠。”
他不动声色:“我已经将秦观音交还云女侠,带去‘云门’审罪。云女侠还有何事?”
云虹飞下墙。
云虹不像张文澜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工于心计,而是她本身便清冷淡漠,对世间诸事看得坦然。
她道:“夜宴上,张大人先行告退,宝樱随后离去。虽注意到你们行径的人不多,但必然有人看到了。”
她声调不变:“你是朝廷命官,又刚刚收整拜月堂,将南周皇太子搬来余杭……如今余杭群雄聚集,招来的人物会越来越多。你关押‘十二夜’中几人的事,秦观音都已知道,其他人知晓,只是时间问题。
“宝樱若是与你为敌,众人自然不说二话。偏偏宝樱在黄金林救你,在夜宴随你而去……江湖人们会攻讦她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