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音啊……
张文澜不感兴趣了:“你和你的秦姐姐去研究香料吧,我累了。”
姚宝樱盯着他。
他竟然无动于衷。
他为“十二夜”而来江湖,他身在余杭,他居然不关心秦观音……那他来余杭的目的,就绝非表面上的捉拿“十二夜”了。
所以说,立场对立的情人,忌讳常日相处。
如张文澜这般谨慎之人,他依然会在姚宝樱这里暴露太多私密信息。
而张文澜昏沉中身子发虚,出了许多汗,他在迷离中又要睡过去了,忽然听到姚宝樱吸了吸鼻子。
他侧过身,凝望着床榻便有垂坐的少女。
她正探身要看他,见他睁开眼,她露出被抓包的神色,缓缓眨了眨眼睛。
张文澜:“给我哭坟?”
“鬼才给你哭坟,而且你会长命百岁,我不需要哭坟!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姚宝樱骂半天,想到他是病人,又赶紧放软语气,“我吵醒你了?”
“我本来就没睡,”张文澜打量着她的眉眼,“你得风寒了?我早说过让你离我远一些。”
姚宝樱弯眸:“你又没得风寒,我离你远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要是离你再远一些,咱们家不小心碎的,就不只几个碗啦。”
“咱们家”三个字,让张文澜心中漾起一圈潋滟。
他又听到了神魂中传来的一声嗤笑。
他被那声笑弄得头痛欲裂,忍受不住地将头朝床榻上重重一磕,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他呻。吟喘息,呼吸间吞吐艰涩,喘不上气,又咳嗽起来。
姚宝樱吓一跳,但她迅速爬上床,握住他脉搏输送内力:“阿澜,稳住心神……别怕,只是生病而已,很快就好了。”
张文澜不语,那当然不只是生病的问题。
他这辈子可能都……如果他死了,她会爱他么?不,他更想和她一起死。
他心里凌乱想这些时,闻到少女身上的气息。她俯过来抱住他,拂开他脸颊上的湿发,在他脸上蹭了一下,大概是试他的体温。
张文澜僵住,混乱的心脉在她贴来时,渐渐稳住。
姚宝樱:“病人要保持心情愉快,别乱想。我以前生病时,我师姐就陪着我……阿澜,我也陪着你。”
窸窸窣窣,张文澜听到铁链声。
他知道她又在解他手上的铁链。
所以他真的不懂,这算什么囚禁。
她无时无刻不在腐蚀他的心魂,又总是对他心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提防一个狡猾如他这样的人,但她的心软却又变成枷锁,束缚住他。
张文澜再一次睁开眼,看到姚宝樱趴在他面前。她好像料定他会睁眼,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张文澜心想: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巷子去给我买药的时候,我已经在动手联络我的侍卫了?你知不知道我背着你在安排我的事……你怎么敢对一个狡猾的人这样好。
姚宝樱:“你是不是睡不着?”
张文澜:“我从来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