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具体什么情况白芷没机会再问了,因为巧巧已经被各位从地上蹭过来的瘸着腿蹦过来的伤兵包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十分少见地把姜郎中不准动的叫骂都当作了耳旁风。甚至屏风另一边的男将士也附耳过来,想要再仔细听听这个好消息。
所有人脸上都冒着劫后余生的喜气,除了白芷。
援军来了有希望了,但是她在这里待了两个月,知道这是一场惨烈的苦战。乔婉婉十有八九在援军之中,白芷一点也不想战战兢兢地每天想乔婉婉有没有殉国。
但是乔婉婉并不是个会趋吉避凶的人。
至此,她的至爱,至亲,挚友,已全卷进这场战事之中。
于是白芷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远处蛮子的方向真情实感地骂道:“一群丧门星,打你大爷的仗啊……”
傍晚,白芷忙活了一天刚刚歇下片刻时,门外突兀地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白芷!”
熟悉的清亮嗓门,白芷猛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乔婉婉,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正在门口大张大合地朝自己招手:“白芷!白芷!”
正在写医书的姜郎中朝门口扔去一个眼刀:“哪来的!别在这叫唤!”
白芷赶忙跟姜郎中解释几句,便向乔婉婉小跑过去。乔婉婉被姜郎中训得一愣,眯起眼睛颇为不忿地问白芷道:“这人谁啊,这么横?”
近处的几位将士齐齐转头,一脸惊恐地看向乔婉婉。
“祖宗,你小点声。”白芷一把拍上她的嘴,连拉带拽地把乔婉婉拉出半里地,才松了口气道,“那是姜至为郎中,你可管住你这张破嘴吧。”
乔婉婉斜她一眼:“怎么,你有把柄在她手上?”
白芷不可置信道:“你没听说过吗,姜至为,白虎军的救命大祖宗,你亲爹乔老将军都得敬她三分。”
“哦,那还挺厉害的。”乔婉婉不置可否,而后上下打量白芷这副满身血污的熊样,一撇嘴,“汖州军进城,全城老百姓都知道,我都看见巧巧冲我招手了,就你屁股沉,都不来看看我。”
“我倒是想去找你。”白芷胡乱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细汗,“白虎军这两天净吃亏了,你刚才也看见了,满屋子伤兵,我压根腾不开手。”
“哎哟,悬壶济世啊,白郎中。”
“白什么郎中,就是个打杂的——我写给你的信你没看吗?”
“你那玩意叫写给我的吗,寄是寄给林姨母的,开头也是‘娘,展信安’,就最后一句提到个我,让姨母叫我一起看信,糊弄鬼呢?”
“你有点见识没,现在是战时,纸比金子都贵……”
两人说着说着,找了个尚干净的大树桩挤挤坐下。乔婉婉一拱白芷,乐道:“我可从没想过,你还会上赶着到病伤坊去做好事。”
“这块供一日三餐。”
乔婉婉一瞪眼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