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火红色日落,战船终于抵靠了布托的港湾,这里离海洋已经很相近了,再行驶不到半天时间,就要驶入地中海。
广阔的湿地与浅湖密布这片三角洲沃土,水鸟低飞掠过水面,从战船上下来的士兵们惊飞了数只鹭鸶,溅起旁边浅湖的一串串细碎涟漪,河马的咆哮声从遥远湖泊深处传来。
郊野的芦苇丛被映照成大片大片金黄色。
更加极致的金红之色,则在布托中心的王宫之中。
从宫廷里长长的御道进入,道路两侧种植满珍奇的香料树和各国的树木,几只红鹤优雅地踱步。这条道路尽头是宽阔的列柱大厅,雕刻着莲花柱头的石柱撑起高耸的天花板,壁画恢宏布满整座宫殿,色彩辉煌。
遭人押送回到这里的神使,被推到狮皮地毯上。
膝盖抵着地毯,好在狮皮柔软不至于擦伤,辛禾雪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霍温那样的武人做派。
金纱帷幔在微风中吹拂出波浪起伏。
侍者们赤足行走,生怕在宫殿里发出额外的声响惊动了黄金王座之上,正在休憩的红王。
从帷幔之后传来一道声音,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刚从浅眠中醒来,沙哑低沉,“对待客人真是太无礼了,霍温。”
侍者跪在地上行礼。
王座上的人,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兽瞳,睁开一道狭缝,透过金丝帷幔看向外来者。
“我并非有意——”
站在辛禾雪身后的霍温,简直要举起双手,证明自己,他刚才只是想要将这名神使推向前方的位置,但没有想到这样对他来说轻飘飘的力道会把神使推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金纱帷幔已经从两侧让侍者拉起。
沉缓的脚步声,从王座之上一级一级地走下,黄金薄片精雕细琢的鞋履,镶嵌着无数红玉髓与青金石,皮革绑带缠绕至有力分明的足踝处,交扣固定。
“听闻白王从阿斯旺采石场带回来一个人,奉为大祭司。”
那双鞋底镌刻满被征服的敌人与土地形象,每一步落下,仿佛都在践踏着反叛者。
“有了他,上埃及土地岁稔年丰,粮仓麦粒满溢。”
一声,接着一声。
“上埃及的子民恭敬地称呼他为上天的神使,还有……”
那人最终站在了辛禾雪跟前。
那只臂膀佩戴着数层象牙镯与臂环,抬手挑起了神使的下巴,自然地也揭开了这位使者神秘的长袍兜帽。
“金沙的珍珠。”
果真……
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