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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晷上阴影偏转,上埃及的军队赶回,只是迟了三个小时。
白王罕有地在继承王位之后发了大火,他将维齐尔替神使转交给他的来往密信拍在行政宫殿的桌案上,乌木桌案不堪忍受怒火之下的力道,无声裂出了几道缝隙。
曾经丰饶之神座下的老祭司虽然在这场荒谬的战役中找回,但立刻以叛乱罪行斩去头颅,其余亲信者贬为奴隶,流放阿斯旺采石场,许多和旧祭司集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贵族大臣,也一一下狱等候发落。
宫殿之内的贵族大臣们俯伏在地,头也不敢抬,冷汗已经将他们身上的服饰打湿。
他们万分庆幸,在科普托斯消息传来的那一夜,没有挑衅神使的权威……
有的人终于才反应过来,这是法老联合神使,利用阿姆拉和下埃及做的一个局,只不过下埃及的行事不是常人能够预料到的,哪怕是作为红王兄长的法老拉荷特普……
轻装追捕的侦察兵们折返回到底比斯,屈膝跪在法老跟前,“下埃及的将领已经在基那登上了战船……”
基那比邻科普托斯,只在西北方向不远,位于尼罗河向北流去的一个峡谷弯道,水势湍急,一旦登上战船,他们就难以追及了。
那艘战船一定会将辛禾雪带往下埃及的首都,位于尼罗河三角洲深处的湿地之城——布托。
维齐尔面色凝重地上前,劝告道:“法老,现在还不是正式向下埃及宣战的时候。”
哪怕西面的利比亚已经在这半月体会到了来自上埃及的金狮之军,然而南面努比亚和零散部落的威胁尚未平定,那一日也让他们看见了下埃及众多的骑兵与战车部队。
下埃及水草丰茂,又通过商路优势拓展了北面丰富的马匹来源。
拉荷特普胸膛起伏,伴随着空气吸入胸腔,他额际的青筋就像是湍流一样突突跳跃,终于在痛楚之中阖了阖眼。
他只能希冀于他的王弟,只是受到那面巨石预言的内容吸引,想要争取神使的支持。
碍于巨石预言与民心,沙穆勒应当不会荒诞地抹杀神使的生命。
但是,沙穆勒……
拉荷特普想起了自己那名顽劣不堪的王弟,他拧了拧眉心。
谁也不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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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基那到布托,顺流北上,要十天乃至半月的时间。
然而,这支下埃及的战船队伍却像是不知道疲乏一般,桨手不停轮换,昼夜不停地行驶,生生将时间缩短到7天。
辛禾雪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在战船之上,除了能够每晚到甲板上看看月亮,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消遣。
霍温像是替巨龙看守宝物的士兵,如果不是辛禾雪说自己长期待在舱内晕船,他甚至不会让辛禾雪离开那间舱房。
到第七天的傍晚。
披着火红色日落,战船终于抵靠了布托的港湾,这里离海洋已经很相近了,再行驶不到半天时间,就要驶入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