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档?”
泥螺接过香烟,想都没有想,就放进了嘴里,说了一句让自己都发笑的话。
“讲咩啊!我是水房的四九仔,找堂口大底讨一份糊口的工作,天经地义。”
“就算是堂口老顶,坐馆阿公知道,也得夸我一句,说回头是岸。”
口水昆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泥螺,也发现好兄弟不开心,就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泥螺哥,你最近风光,不可能一直风光。”
“大佬最近看你不爽,原因你也知道,就是抽洪票的时候,你往后缩了,让大志冲在前面,大志嘴冲腿软,是个软脚虾,让堂口老顶,让大佬在字头内丢了面子。”
“说到底,大佬是想让你去干掉灰狗七!”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口水昆也是没有丝毫保留,把话给挑明。
好兄弟的话,泥螺又点解不知,但他不能去,也不敢去,老豆在太古的机械加工车间吃了一辈子的铁屑,现在是肺痨鬼,妹头先天不足,月月都要去医馆。
老妈照顾家里的两个病人,都分身乏术,根本没有时间出来做工。
如果自己拿了洪票,去干掉灰狗七,就算是有安家费,全家老小也撑不过一年。
“都是烦心事!”
“可泥螺哥,你是头马,一个月就三五千块,实在是太少了!”
“吉眯哥的头马是他亲细佬,细佬帮大佬,就算是不给钞票都没话讲,老顶的头马是东哥,一个月最少十几万,老顶还在外面给东哥正道生意。”
“东哥订婚,老顶直接掏出八十八万八,当做贺礼,酒席,中环公寓,东哥现在开的顶级越野车,全都是老顶给的。”
“你这个烂头马有乜嘢?吊毛都没有一根!车没有,正道生意没有,钞票没有,每次开大片,你这个狗屁头马还要冲到最前面,给大佬遮风挡雨。”
“有没有搞错!”
“算了!不提了!还好老顶看中你,给你财路,地下投注站,这可是好生意,你没看到,东哥的细佬欢喜,现在穿金戴银,波子(保时捷)跑车都开上了。”
“要是我没出路了,就跟泥螺哥你混,当个艇仔,一个月赚了温饱,就对你拜上三拜了!”
口水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该讲的话,已经全都讲完,他见泥螺不吭声,伸手拿起一份娱乐小报,继续打发着无聊。
“滴滴滴”
泥螺没有来得及讲话,桌面上的传呼机就响了,他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站起身,走到前台,拿起座机话筒,给传呼台call去电话。
并不是大佬call自己,而是欢喜,约他今天晚上见一面,一起聊一下波胆生意。
对于波胆生意,泥螺非常感兴趣,自己能不能翻身,就全靠波胆外围生意了。
就在他准备放下话筒,返回座位的时候,传呼机又响了几声,然后传呼台小姐飞快地叫住了泥螺,把短讯内容通知了他。
大佬已经聊完事,要他们把车开到陆羽茶室的正门口。
泥螺把话筒放下,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两张叠好的红杉鱼,放到了前台,把单买了,他没有用口水昆给的青蟹,把零钱收好,就对口水昆摆摆手,示意他开工了。
口水昆正在看桃色小报,人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将小报收好,揣进口袋中,跟着泥螺走出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