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了,缓缓抬起一双落满星河似的眼,温软的唇擦过她的耳廓,“对啊,我是你最亲的姐夫啊,所以,央央不该与我生分。”
云央吃过饭后晕晕乎乎的,困意袭来,又被他这么一顿绕,脑子中浆糊一片,只得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没有与姐夫生分啊,我困了,要睡了。”
“姐夫哄你睡。”他淡笑道,目光落在她略有干涸的嘴唇上,“说了这么多话,渴了吧?”
起身去倒了茶水来,云央想去接,他却躲过她的手,亲自喂到她唇边。
云央只想赶紧把他哄走,就闭着眼急促吞咽了好几口,喝得急了,咳咳咳嗽了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他一只手揽在怀里,另一只手环抱着她,轻轻拍她的后背。
“谢过姐夫。”云央在他怀中扭了扭,不自然道,“姐夫回去吧,我自己能睡。”
薛钰掀起眼皮,笑的温文,“还说与我不生分?在幽州的时候,你可都是要抱着我的手臂,要我哄着才能入睡,睡着了还抓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云央蹙眉,恍惚间想起在幽州的那段时日,自己哭得天昏地暗,分不清白昼和黑夜,熬的心力交瘁之时,好像的确是他坐在自己床边,一遍遍说着宽心抚慰的话。
偏他的声音冷冽好听,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在他不厌其烦的安抚下,她便能很快入睡,不再被噩梦缠身。
也的确是他,带着她走出了最难熬的那段时日。
云央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枕着他的胸膛坠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薛钰凝视着她的睡颜,那双黑白分明的,总令他赧颜的眼紧闭着,好像如此才能让他觉得自己的罪少一些。
他盯着她紧锁的眉头,不由自主地靠近,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心里那翻滚的妒怒稍作平息,但这还不够,心仿佛空了一块,呼呼吹着冷风,尤其是忆起她方才对他的避而不及,真是如数不清的针扎在心头,恨不得咬她一口让她也感同身受,或者狠狠吻住她,让她呼吸不上,只得汲取他的气息。
薛钰凄然一笑,他这样克制对她的喜欢,仅仅露出冰山一角,她就气息都变了,变得忐忑、惊惶起来。
青年的眼神如暴雨浇过的火焰,仅剩一星半点火星子,隐忍而痛苦,下颌线绷紧,于黑夜中静静凝视怀中的少女,一只手却不忘轻拍着她的后背。
天光破晓之时,云央于沉沉的睡眠中睁开朦胧的眼,蟹壳青的天色透过窗纸氤氲进来,给雕花的帐子顶、雪白的帷幔都蒙上一层淡蓝色,燃了一夜的香尽了,丝丝缕缕飘摇着最后一息白烟。
身体很温暖,异于常时的温暖,有温热的吐息自颈后传来,她想回头看,却被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帐子里昏暗混沌,云央于半梦半醒间动了动,环在她腰间的手却按住了她的腰肢,颈侧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喘,有什么蓬勃放纵的东西顶了上来,湿漉漉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她颈侧——
作者有话说:明日不更
第56章不要爱别人
云央悚然惊醒,坐起身来环顾左右,白色的帐幔垂落整齐,帐中只有她自己,并无薛钰。
窗纸映出葳蕤花枝来,天光已大亮。
云央鼻息不稳,瓷白的面容泛着水雾似的嫣红,醒来后那画面也未消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人心悸。
云央蔫蔫地坐了会儿,决意不能再这样下去。
是她那时年少,模糊了界限,让自己生出了歹念,也使得姐夫那般玉一样的人生出了对她的不舍来。
她要嫁人了,姐夫作为最亲近的亲眷,舍不得她,有了分离焦虑,也实属正常。
云央坐起身来,唤了蓉儿进来梳妆打扮,今日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而一到白日便恢复正常的薛钰,换了一身青灰色衫子,随意散漫地走在上京的街市上,广袖翩然,身姿挺拔如松竹,即便在人群中也有难以忽视的清濯,行至一条窄巷,自一旁的暗门处身形隐入不见。
东厂“百世流芳”不便正大光明往里进,薛钰与东厂督主有段渊源,每次联络,便是通过这处暗门。
云嘉的踪迹如石沉大海般难寻,但岳母的行踪却有了消息。
不知何时,对于岳母这两个字不再那么烫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