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只是他看错了。
朱友文点了点头,沉重,缓慢。
心里依旧有挣扎,依旧有不舍,但此生此世,他都无法给予她所想望的一切。
‘好,那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之后就算她知道了真相,我也会要她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
朱友文的双手忽握紧成拳,但他强迫自己慢慢松开。
她不是属于他的。
从来就不是。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星星,他不过是连爹娘都不要、被野狼养大的孩子。
之后他成了朱梁三皇子,为争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不惜为朱家卖命,残杀忠良,双手沾满血腥,但到头来,他终究只是工具,抵不过亲生骨血,而她一转身成了前朝皇女,从此与他更是誓不两立的仇敌。
命运如此捉弄,他只能放手。
若真心爱一个人,自然希望她能幸福,而他不是能给予她幸福的那个人。
他只能带给她无尽的痛苦、怨恨、困惑、不甘、无助,以及流不完的泪。
他多么希望能再见到她那如晨露般带给人无限希望的美丽笑颜,但在他面前,她眼里永远只会有绝望。
拳头松开了。
他放开了她。
‘那我就放心了。’他想洒脱,声音却是压抑后的嘶哑。
转身欲离,一只手伸了过来,不带敌意,像是哥儿们似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服了你了!你这家伙,真令人讨厌不起来。’
打从十六岁那年带兵出阵初识朱友文这号人物,疾冲便处处拿自己与他比较,他从不觉自己哪里比不上这家伙,可打仗就是争不过他,抢女人也争不过他,如今他才明白,雕与狼终究不同。
雕有双翼能翱翔天际,胸襟开阔,少年得志,却终是少了一份求生的狠劲。
为了求生,狼懂得何时该放弃、何时该断得彻底,朱友文与狼唯一的不同,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不是为了他自己。
对于朱友文,疾冲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他本想说句‘后会有期’,但他俩都明白,朱友文一回朱梁,恐怕他俩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不由有些感伤。
朱友文没回头,却伸手也回拍了他几下肩膀。
男人之间,有些话不须多说,他们都懂。
不过都是,想守护自己所爱的女人。
*
疾冲赶到小木屋时,不见摘星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