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把“房里人”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像在期待着什么。但沈观南听罢,只兴致缺缺地捧场道:“……原来是这样啊。”
南疆王胳膊肘撑着浴桶,歪支着头看沈观南,眼睫微微垂着,神情散漫且温柔。但他等了半晌,沈观南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得动了动眉心,“你不想看?”
沈观南打了个哈欠,眼睛蒙上一层清亮的水雾。他摆了摆手,很是困倦地说:“我就是个俘虏,我不配。”
南疆王倏然冷下脸来。
夜深人静,吊脚楼安静的能听见毒蛇在墙外爬行的声音。南疆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随时能下雨,他突然松开沈观南,冷声道:“出去。”
沈观南搞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还不走,不怕我就在这——”
“哗啦”一声水声打断了南疆王咬牙切齿的声音,沈观南忙不迭地跑了。
他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边穿边往外间跑。里间的人好久都没再动,久得沈观南躺在竹榻上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南疆王就不见了。
他消失了好几天。
这几天,每天都有不同的苗民来给沈观南送饭。他们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打量,像是想知道沈观南为什么还没死,究竟怎么活下来的。
还说南疆王在为族民祈福,暂时不能离开蛊林,但沈观南想见他可以随时进去找他。
沈观南知道房梁上藏着不知道多少只紫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南疆王的监视之中,所以规规矩矩地等,什么东西都没翻,也什么秘笺都没看,更没有去找南疆王的意思。
吊脚楼突然变得很冷清,空空荡荡,沈观南总是莫名想起南疆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光着脚在楼里闲逛。
他发现,
他好像不怕南疆王了。
反而有点习惯这个人的存在。
*
南疆王再回来时,脸色明显很臭。
他开始带沈观南出门,允许沈观南在这座山附近活动。后来可能是见沈观南足够安分,不论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他。
沈观南渐渐熟悉了九黎族,发现只有南疆王管辖的苗民对他的敌意没那么明显,其他几个部落的人都恨不得食他骨啖他肉。
这让他有一种危机感,总觉得老酋长早晚会要他的命。
那天迷晕他的,也就是南疆王口中的三妹,是部落的大祭司,掌祭祀刑罚。九黎部落由九个部落组成,每个部落都由酋长的子女分别掌管。因为部落的规模很大,占地面积广,所以他们都住得很远,平时见不到,只有每月定期到酋长那里汇报时才会碰面。
沈观南跟着去了两次,酋长看过来的目光都很古怪,而且越来越古怪,像是惊讶他怎么还没死。
南疆王其他几个兄妹看过来的眼神也差不多。
九黎族的人从小炼蛊,有的蛊有很明显的驻颜效果,所以不论男女老少,颜值都不低。但酋长的九个儿女俊俏得非常突出,其中有个一看就很风流的,一看见沈观南就找各种机会过来搭话。
他手背有黑蜘蛛刺青,好似还会动,看得沈观南生理不适,所以总躲着他。
南疆王是少酋长,每次都会被留下单独谈话。沈观南等在外面,几乎无处可躲,每次都被其他几兄妹逮个正着。
他们以为沈观南听不懂苗语,说的话很不好听。大祭司总是训斥他们,然后再欲言又止地问沈观南“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