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娘子也算得个能人,从一个被摆在一旁应付欧大娘子娘家堂姐的花样子,几个月自学了手艺,在院中站稳了脚跟。
还在府里主子们面前得脸,如今更是各院主子跟前少不得的红人,寻常主子要嚼个什么,还要看她有没有空闲。
这事说来奇怪,论说钱娘子再怎么聪明,这短短几月,能将府里所有主子的嘴儿养得姓了钱去。
真有这般天分,从前也不见多在大欧氏面前得脸,还教从老家调回来。
谭霜犹疑过,想想又摸不着甚么头脑,只当她是交了好运道,撞了合自己手艺的路子。
尤其这两月,听说封大相公已经放话教钱娘子管了府里众位主子的餐食,而不是小打小闹的后厨房宵食娘子。
封大相公想来不管这些杂事,如今竟肯给她抬脸。
越是这般,谭霜越是焦躁该如何脱身。
如今钱娘子愈发得势,有钱升的事绊着,又有付妈妈压着,她没空来寻她霉头。
等她料理完钱升的事,恐怕就要来对付她了。
奈何,她还没有找到脱了后厨房的法子。
想脱了后厨房,一要钱娘子肯放人,二要有甚去处要她。
钱升的事并不足以让上头的主子动她,间或谭霜瞅着她偷摸着扣下主子的东西。
那也是两个姨娘和几个庶姐儿的,没得娘子会为这个太过为难她。
实在是条奸滑的老泥鳅精。
谭霜想了想,叹口气,这边只有等了。
钱娘子不可能发善心,只有等她作茧自缚,露出死穴,好教谭霜有机会摁死了她。
谭霜正想着,外头一丫头在院子里喊钱娘子,谭霜听出是四姑娘身边的丫头春雨,忙一面起身一面应她,
“姐姐有甚事?钱娘子不在,出去了。”
春雨听了,道:“钱娘子不在也不妨事,你可认得你们院儿里的青枝碗?”
谭霜说:“认得的。
春雨点点头,道:“那感情好,前儿你们院儿盛核桃酥去的青枝碗洗净了,本是要送回来,教底下的小丫头给忘了。”
“今儿大姑娘又使人送了一碗豌豆黄来,这豌豆黄四姐儿一人吃不尽,分给我们底下人。谁晓得那憨丫头将这两个碟儿混在一处放了,又生得像,一时辨不清,教你去看看,免得教送错了。”
“原是如此,只是院儿里没人看着,我随姐姐去了,待会儿娘子回来我辩不清,莫教她以为我偷闲去了。”
春雨道:“这好办,等会儿我送你来就是。”
谭霜要的就是这句,应下来,关上灶房门和春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