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川没有错过方才她身上被芦苇刮出来的细小伤口,眼中水光弥漫,轻抚着她的长发:“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离随口编了一个说辞,想起的却是那日檀娘子到隐月阁的情形。
在檀娘子告辞之前,阿离主动向她学了一道术法。
这道术法不用妖力也能施展,是大妖们哄孩子时会用的。
只是这样简单不过的术法,阿离这个笨脑子也总用不成功。
就好像她还是那个一事无成,一无是处的废物小妖怪。
可一想到这些年谢璟川在生辰时低落的眉眼,他虽不说,但阿离一直看在眼中,便又咬牙拖着疲累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她都会偷偷跑到坤宁宫来,对着这片荷塘反复练习。
因需在芦苇荡中穿行,阿离的裙子被刮坏了数条,好在兰心和明霜并未怀疑。
只是这样苦苦练习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几乎要放弃。
毕竟阿离在做妖的时候,就没学会过任何一道术法。
那时的她肯定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学会术法。
更想不到,她学会的第一道术法,是为了让一个人开心。
而这个人看上去这样喜欢她所做的这些,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
阿离眼中闪烁着盈盈的光,只觉得心里都填得满满的,全心全意地靠着他。
谢璟川更加用力地抱紧阿离,眼前梦幻的景象被模糊。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无法抑制的浓重鼻音和哽咽:“这是我十九年的人生中,最欢喜的一日。”
从未有过的欢喜。
也从未有过的心痛。
他的母妃害死了她的父母。
当她真相知晓后,她还会这样热烈地拥抱他吗?
到那时,她会将一切全部收回吗?
谢璟川拥得越紧,那份即将可能失去她的恐惧,和巨大的负罪感就越是尖锐地刺痛着他。
阿离感到自己肩头的衣料湿润了,她不确定地轻声问:“谢璟川,你哭了吗?”
腰上一松,在漫天荧光下,她看清了谢璟川的脸。
他眼眶通红着,那双平日里或温和或威严的眸子,此刻被水光洗得异常清澈,让阿离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翻涌着的爱意,以及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绝望。
视线在空中交缠,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都堵在喉间。
下一刻,谢璟川低下头,准确又近乎凶狠地吻住了她微张的唇瓣。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试探的吻。
而充满了掠夺、确认和挣扎的意味。
他的吻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里,不容她有丝毫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