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通知完掌旗手后,再去海军那边,让他们抽出五个小队补充过来。至于另外的小队,则根据情况,投入到坡地方向的战斗,去吧!”
大队长的判断没有错,当他身后的部队被抽调出一部分后,坡地处与通道处的阿苏尔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了。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群一般,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向他所在的方向展开冲锋。
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军旗和海军部队的一部分,已经在旗帜与号角的驱动下,开始调动,正快速朝他所在的方向汇拢增援。他的嘴角轻微翘起,随即再度转过头,冷冷注视着前方那股不断往他这边涌来的阿苏尔军阵。
当确认阿苏尔并未改变疯狂的进攻意图后,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这边能展开交战,那么无论是坡地还是通道的防御压力,都会迎来极大的缓解。
阿苏尔的进攻,就像烈火,燃烧得越猛烈,越容易在石墙前自我熄灭。
而且,若有必要……他心中已有了更深一步的打算。
通道处的阿苏尔是疯狂的,坡地上的阿苏尔同样是疯狂的,尤其是在坡地侧翼的方向。
阿苏尔士兵死死顶着杜鲁奇盾墙,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双眼充血,呼吸如同野兽般粗重。而与此同时,从后方跟随上来的弓箭手们则丢掉了弓弦,他们有人赤手空拳地挖掘,有人两手搬运,有人拼命拖拽,不顾一切地清理着压在突袭舰下方的同袍尸体与固定物。
还不等突袭舰下方的固定物被完全扫除干净,阿苏尔们便迫不及待地将全身的重量狠狠靠向船舷,试图将这艘沉重的突袭舰硬生生掀翻!
当突袭舰剧烈摇晃的瞬间,甲板上的杜鲁奇们立刻放弃了继续射击。他们连忙扑到船舷的另一侧,拼命稳住船体,避免它彻底倾覆。
遗憾的是,这一次,杜鲁奇太过急躁了,甚至说,是在混乱中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作为支援力量的连弩手们带着盾牌和沉重的兵器赶来支援,可当他们挤到突袭舰时,甲板靠近杜鲁奇一方的船舷上,竟然聚集了过多的士兵!
于是,灾难性的结果出现了——突袭舰猛地一沉,带着吱嘎作响的木质呻吟,整艘船体毫不留情地倾向了杜鲁奇的军阵!
几名杜鲁奇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被突袭舰骤然倒下的桅杆轰然压在地上,骨骼碎裂的声音在惨叫中响起。而甲板上的杜鲁奇,就像下饺子一样,他们成群掉落,连护甲都在摔击中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尖锐的惨叫、被压碎的骨肉声、盾牌和兵器哐当坠落的嘶响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骇人的坠落交响。
随着缺口的出现,将长弓当成长矛的弓箭手们猛冲了上来,他们面孔扭曲,眼中闪烁着嗜血与疯狂的光芒,仿佛这一刻,他们化身为肉搏的狂徒,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冲垮杜鲁奇的防线。
好在准备登上甲板的克雷丹在赶来的过程中慢了一步,当突袭舰轰然倒下后,他才姗姗出现在突袭舰的旁边。于是,他就像一名守门的boSS般,孤身立于船舷之上,与涌上来的阿苏尔们展开了正面搏杀。
每一击都充满了狂烈的怒火,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堵会移动的铁壁,硬生生把那些试图攀登上来的敌人拦截在船舷之外。
遗憾的是,百人队中,只有一个克雷丹。
而战场的现实却冷酷无情,作为车垒存在的突袭舰,并非只有这一艘。坡地方向,侧面、正面,突袭舰们接连不断地摇晃、倾斜,最后轰然倒下。它们有的重重砸入杜鲁奇军阵之中有的则倾倒向阿苏尔的阵线,将两军的士兵一同卷入混乱之中。
后倒下的突袭舰上的军官反应了过来,在突袭舰开始剧烈摇晃时,当机立断,下令将弩炮和箭矢提前搬移。
然而,哪怕如此,杜鲁奇还是在顷刻之间失去了最为关键的远程火力支援。原本居高临下、足以压制阿苏尔进攻的弩炮,在一连串的混乱中沉默了下来。
弩炮部署到坡地上方需要时间,他们必须穿过已经混乱的军阵,才能抵达适合射击的制高点。而随着双方距离被强行拉远,原本无往不利、足以在一瞬间打散敌军的分裂箭矢,彻底失去了发挥作用的空间。
远程的优势荡然无存,杜鲁奇不得不与阿苏尔正面拼杀。
于是,一时间,坡地处的战斗骤然惨烈到了极点。
涌动的人潮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阿苏尔顺着缺口蜂拥而入,他们的怒吼回荡在坡地之间,如同巨浪拍击岩岸,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半点退缩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