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泰兰铎,这位恐惧领主,根本就没有接管指挥的打算。
千夫长心底深处不由泛起一种割裂般的怀疑感与荒谬感,此刻,他的心里甚至隐隐有一种冲动,如果不是环境与身份不允许,他甚至想要当众大声问出来:到底谁才是疯子?
不过,他也能理解,如果换成是他被堵住,或许会比他们还要疯狂。
那是一种本能的求生与爆裂,一种把所有的理智与代价全都丢在一边的兽性。想到这里,他压下杂念,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了天空。
天空上,残余的八艘突袭舰仍在盘旋攻击,像群掠食的黑色猛禽般喷吐着弩矢。但这并没有阻挡阿苏尔对通道发起的冲锋,无论有多少尸体倒下,他们依旧像潮水一样,不断拍击着杜鲁奇的防御线。
第三支长矛兵百人队已经很近了,那意味着防御通道的杜鲁奇军阵将面临更沉重的压力。
随后,他将视线挪开,看向了身前不远处,那艘如同车垒般横亘着的突袭舰。随着弩炮的轰鸣,又一片阿苏尔的士兵被箭矢洞穿,成片倒在血水中,尸体横陈。
但即便如此,也仍没有阻挡阿苏尔那近乎疯狂的冲锋,他们在弩炮的轰鸣间继续前行,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恐惧与死亡。
他又看向了通道方向的阿苏尔军阵,尽管他所在的位置极具威胁性,从这里侧向射出的弩炮箭矢能轻易收割生命,将一排排阿苏尔击倒,但阿苏尔们却似乎刻意地忽略了这里。
也就是说,守卫坡地与通道连接处的这支百人队,如今成了预备队,一直没有进入战斗状态。
他心中浮现出一个更危险的推测:阿苏尔并非指挥失误,而是在等,等一个机会。
他转头,望向坡地上方。
鹰旗大队的旗帜依然在风中猎猎飘扬,然而,更上方的施法者全都倒下了。虽然他没有第二视,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与刚才的爆炸有关。
当然,无论是与否,现在杜鲁奇失去了魔法支援,这是铁一般的既定事实。
他又把目光移回坡地处。
那里的战斗更加惨烈,与通道处的单面迎敌不同,坡地处的军阵正承受着正面与侧面的同时打击。
看了几眼后,他再度抬眼,试图望向更远的地方,期待看到援军的旗帜,哪怕只是一点轮廓。
然而,他什么都没看到,火山锥的陡峭黑影死死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血腥与铁锈味,沉重得仿佛能压进肺里。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如刀般锐利,带着一份被磨砺出来的冷酷。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一名号手。
“去,通知参谋长,这支百人队中抽出五支小队,去支援通道。”
在战时,杜鲁奇的军官们从来不会聚在一起,只有在碰头会时,他们才会短暂聚首,草草商议,随后各自分散。
而刚才的碰头会结束后,参谋长去往了坡地上方,顶替了不在场的副大队长的位置,负责压阵。
当号手快步离开后,大队长又将阴沉的目光移向了另一名号手。
“让掌旗手们下来,与我汇合!”
那名号手先是愣了一瞬,眼中闪过迟疑,但随即敬礼,高声应诺。就在他要急切转身快步离开时,大队长猛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急什么!?通知完掌旗手后,再去海军那边,让他们抽出五个小队补充过来。至于另外的小队,则根据情况,投入到坡地方向的战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