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当真不明白吗?还是装傻?
如果是装傻,那他真恨她。
他道,“转过来,离窗子远些。”说着,将她揽过来,手按在她后腰,将扇子打开了,又抵在她唇上。
可是。
他撩起一丝眼缝,偷看面前已经闭上了眼的人。
睫毛那样长,纤长浓密,根根分明,乖而顺地垂下,等他的吻。
他做梦也没有想过,从前只敢在那些不堪的梦里凑近了看的人,竟然当真在他眼前,当真在他怀里,当真阖了眼,由着他触碰。
她真跟梦里长得一样。
只不过。
怕也是梦,一触碰就消散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才刚敢碰碰她,甚至就还是昨天的事。
今天,她就已经想着下山了。
扇子抵在唇上,方才就说要吻的人,却久等不来。
这是在做什么,她睁开眼。
搁在两人中间的那把扇子被他拿了下来,捏在手里,捏得指骨发白。
她惊道:“你哭什么……怎么又哭了?”
顾怀瑾把头执拗偏开,不去看她,胸口仓惶起伏了许久,终于淡淡道,“皎皎先好好休息,我先回菩提阁了。”
说完,放开了她。转身,走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道:“怀瑾……?”
房门关上,只听见窗外传来他的声音:“好生看着楚姑娘,不管是李玄白、大师姐、衡姑娘或者师叔的人,一律不准放进来。有人求见,务必通报。”
李忠抱拳:“是。”
南琼霜站在窗子里,看着方才还拥着她依赖不已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一时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又哭什么?
就因为她提了一嘴下山吗?
就只是那样轻描淡写地顺便说了一嘴……他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里无比理智清醒地意识到,“下山”两个字,是他的软肋。
她可以利用,可以要挟,可以拿捏。
可是,望着院子里他袍袖翻飞的背影,她想。
他竟然是真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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