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龄知他心意,趁一日风和日丽,便将卿云收拾了一番,带入内殿。
卿云又忍不住贪看,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内殿的太监瞧着和长龄一般大,皆恭恭敬敬、俯首帖耳,听着长龄说道:“这位便是卿云公公,太子亲自救下,指名了要在身边调教伺候的。”
“卿云公公好。”
几个太监垂首拜了卿云,这点礼数卿云还是懂得,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还请各位公公多多提点。”
长龄一一将几人的名讳报了,又拉了卿云到一侧细细叮嘱,只叫他务必懂事听话,卿云皆都应了。
“那么,你便待在太子书房等候太子议事回来吧。”
长龄替卿云整了整衣冠,最后嘱咐道:“别乱看、也别乱动,记着了吗?”
“我记着了。”
长龄也不纠正他,便退了出去,只留卿云一人在太子书房。
书房内烟气袅袅,卿云站在一侧,真如长龄所说那般垂首不动,不乱看也不乱动了,他下定决心要博得太子宠爱,必得先借长龄这块踏板一用,只不知长龄心性如何,会不会害他,心里也一直提防着。
卿云站了不知多久,只觉书房内外都安静极了,外头几个太监一丝声儿也不出,整个东宫都像是死的,他站着站着便觉得累,这几日总趴着,原本没二两肉的身子倒是长出了一点肉,身上软绵绵的,真想躺下。
玉荷宫里可没有这样站桩的规矩,卿云只觉脚底板像是要着火似的疼,比之那日等待太子时还要难捱。
兴许是那时心里撑着,总要见到太子才好,如今已留在了东宫,又过了两天好日子,就变得娇气起来。
卿云心中暗骂,想长龄是不是有意磋磨,他忍耐着,又不知熬了多久,实在立不住,便弯了弯腿,这一弯不打紧,浑身的力全泄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太子的椅子瞧,那椅子好大,别说坐,他便是躺也够了。
卿云悄悄转头,外头日头渐高,绿纱窗里日光丝丝透入,照在窗边绸缎软榻上,卿云瞧得出神,人虽未动,魂早已飞到那处躺着了。
肚子里咕噜一声,卿云按了下肚子,他今日要伺候太子,这才学的规矩,原来便是在东宫,也是吃不饱饭的,吃得多了,万一忍不住要去更衣,还怎么伺候主子?他早上也不过吃了一点素面,长龄说这样干净。
卿云又饿又累,前几日还觉着在东宫是神仙日子,这便又开始不忿,只羡慕长龄,来去自由,也不必干活,现下应当是在自己屋子里享福吧?
还是得讨太子的欢心。
卿云振作起来,又提了口气,勉力站好。
如此来来回回数次,卿云一会儿泄气,一会儿又勉励自个,站得笔直,挨得恍惚之间,终于听得推门声,他喜出望外地扭头朝着书房门望去,却见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地张开门,太子李照从中间走入,一主一奴,四目相对,李照怔住,像是没料到卿云会在此处,卿云却是喜得泪都快掉下,他实在等得好苦。
李照走入书房,身后两个太监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
卿云如梦初醒,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你身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