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社长,真的没想到啊,华国有些所谓的企业家,为了算计同行,竟然能厚颜无耻地去勾结小日子国的人——他们是真的忘了历史,还是根本不打算记住?”
这是一句几乎带着火药味的斥责,语气中掺着愤怒与鄙夷。
此时,在这家装修极具风格的私房菜馆内,一个穿着深蓝色暗纹唐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把茶盏“啪”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他眉头紧锁,眼中寒光毕露,显然是真动了肝火。
他不是别人,正是知识产权司副司长——涂江南。
饭已吃过,此时正是饭后“谈正事”的时段。包间窗帘垂下,隔音良好,隐秘又稳妥,是那种“熟人带熟人、圈子内小聚”的地方,主打的就是“现点现做,安全放心”。
夏谷草稳坐在对面,背靠着墙,神色平静,眼底却也藏着几分锐利。
“涂老师,您刚提到周工,我这次来,其实在我过来前他也特别交代了我一件事。”
他说着,语气略微一顿,随后慢慢地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个厚重的档案袋。
档案袋封得密不透风,但外形看得出不简单——鼓鼓囊囊的,纸张的摩擦声在包间里异常清晰,仿佛平地卷起一阵风。
涂江南原本只是顺着话题随口感慨周平安,听到这里却微微一愣,眼睛微眯,望向那档案袋的目光变得审慎而警觉。
“这是?”他没伸手去接,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几分。
“涂老师,是周工托我带来的,他说‘只有您能把这事往深了推进’。”
夏谷草说得不疾不徐,语调沉稳,每一个字都咬得极清晰,仿佛怕漏掉信息。
涂江南看着桌上的档案袋,面色却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摆摆手,语气也冷了几分:
“夏社长,周平安想请我帮忙,这是职责之内的事。我涂江南在这位置上,就该查,就该动,该是谁的问题就揪谁。”
“但你这样拿出个袋子……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冷峻起来,眼神如刀:
“你知道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吗?这不是‘交接资料’,这是考验一个公职人员的底线。这里面装的,可能不是证据,而是腐蚀与试探,是会毁掉一个人一辈子清誉的毒药。”
这一番话像刀一样切在空气中,把原本缓和的谈话气氛直接劈断。
他语气并没有拔高,音量不大,却字字落地,句句分量惊人——这不是一个官僚在回避责任,而是一个多年为官的老政工,在用自身的道德秩序给夏谷草敲响警钟。
在他眼里,不论夏谷草是何身份、带着谁的托付,拿出这个档案袋的行为,本质上都带有“非正常操作”的嫌疑。只要他接了,哪怕里面真的是清清白白的资料,也会留下话柄。
夏谷草闻言,倒是并没有慌张。他没有解释,而是露出一抹略带自嘲的笑,缓缓把档案袋往回推了一些,双手摊开,说道:
“是我唐突了。涂老师,您说得对。您是公职人员,是依法办事的人,任何有可能构成灰色空间的行为,您都不该触碰。是我考虑不周。”
但他话锋一转,又笑着拍了拍胸口:
“不过我也敢拍着良心发誓,这里头,全是纸质资料,没有一张票子、没有一个礼品卡。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当场声明:如果里面有任何不当物品,我十倍赔偿,并全部捐献给华国慈善基金会。”
“而且——”他眼神忽然变得坚毅,“即便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也会让种草传媒出资捐一笔。这不是什么‘保命钱’,而是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对这份资料背后的意义的一次表态。”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是认真的,不是推诿,也不是表演。
涂江南听得怔了几秒。
这个年轻人并不在政府体系里,可他说话的气魄、讲道理的方式,却让人刮目相看。他不是来求援的,而是来做一道选择题的。
——你要做那个点头接受“周工之托”的清官?
——还是要做那个推开一切复杂关系的“铁面执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