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三郎不适合回来朝廷做官,他们在江陵老家挺好的,没必要回来这吃人的地方瞎折腾。”
眼看张重辉没有再回答下去的意思,申时行只是无奈笑了笑,可惜道:
“可惜了,他们兄弟俩一个是榜眼,一个状元郎。”
“你是在可惜他们,还是在可惜你自己呀?状元郎?”张重辉看着对方问道。
申时行终究还是沉默住了,是啊,他到底是在可惜别人,还是在可惜他自己呢?
“罢了,时也命也。状元也好,下野也罢。任他高楼起,任他楼塌了,人生几十年不过梦一场罢了。”
申时行感慨间,看着张重辉的目光逐渐沉重起来,最终,他叹息道:
“你也一样,有些东西挽救不了,便放下吧,没必要那般执着。”
张重辉没有回答,他只默默看着申时行鬓角的白发,目光平静中,似乎也在可惜着什么。
申时行走了,用他的话来说,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进京了。
张重辉没有问申时行,大老远赶来京师一趟究竟为何。
或许,申先生是想来看看他的皇帝学生。
然而,他却‘又一次’停在了紫禁城的城门之外。
犹豫再三后,仍是选择了过而不入吧。
……
万历二十四年,这是相对于比较平静的一年,对万历皇帝朱翊钧来说,或许是如此吧。
虽然他的乾清宫被大火烧了,但好歹也修好了,而且他还派出了大批矿监,去全国各地为自己敛财。
万历二十四年,这是极为不安生,且极为动荡一年,这是对于前朝的大臣们而言。
内阁首辅走了,次辅也走了,只剩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朱赓在内阁摇摇摆摆着。
本来就不怎么听话的皇帝陛下,现在更不听话了,不但仍旧不上朝,不见人,甚至还荒唐到派出矿监到全国各地敛财。
皇帝陛下敛财,还不听劝,本就难办了。
更令百官们感到崩溃的是,如今的朝廷中枢各部,乃至于各省各县的地方衙门,全部都缺位严重。
可皇帝陛下是既不批内阁六部递上来的补官申请,也不批某些老官员们的辞呈。
这下是想走的走不了,想来的更来不了。
百官们很崩溃,尤其是急着想要入阁,一展拳脚的那些人。
万历二十四年,总算是过去了。
万历二十五年,到来了。
这注定将是不寻常的一年。
对万历皇帝而言,也对他那日渐腐烂的大明江山而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