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白斗篷们也神情各异,他们在白手起家的讲述中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然而这洗礼是以他们注定要殉祭生命为恐怖前提。
躲在沙堆后面的罗漾仅仅是个偷听者,却也心神震荡。
他毫不怀疑那个粗野男人的诚实,有几个瞬间,他甚至眼花到仿佛看见男人身上沐浴着他口中那来自荒原之渊的、绝美的光。
信徒将自己见过的神迹完整叙述,这一刻那个男人仿佛不是什么邪教领队,而是向凡人传达神谕的布告者。
远方忽然袭来一阵冷空气。
罗漾一激灵,蓦地清醒。好险,他差点也被洗脑,这个男人不该带队在这里搞什么祭祀,弥神教就应该安排他荒原巡回演讲给教内招生!
“起来吧,”男人向仍然瘫坐在地上的解三罚伸出手,“荒原之渊快到了,天亮之前,我们要完成殉祭。”
冷空气显然没有把解三罚吹醒。
他缓慢而茫然地抓住祭长的手,一点点从地上起身。
其他白斗篷们也再无先前那样强烈的求生意志,仅剩些许犹豫挣扎。
罗漾抿紧唇,眉宇逐渐凝重。
这帮家伙不会真的要去什么荒原之渊主动求死吧?
“祭、祭长——”卡车里的教内成员忽然惊慌大叫。
白手起家、解三罚、白斗篷们还有沙堆后的罗漾都被这一嗓子喊得心里一跳,明里暗里齐刷刷循声望。
只见那辆卡车在原地剧烈震颤,因为下面是沙地,震感没向四周波及,又因为卡车周围的白斗篷都在全神贯注聆听白手起家当年见到的“神罚”,所以只有挡风玻璃后的倒霉司机第一时间察觉了卡车自身的恐怖震颤。
“什么情况?”解三罚一连懵逼,“沙狮又回来了?”
卡车震动自然是沙地起伏,沙地起伏很难不联想到携祭品跑掉、害他们要殉祭的该死沙狮。
可白手起家观察片刻,忽然大步流星走向卡车后面车厢旁边。
车厢没遮挡,就像一截敞篷货车。
随着白手起家靠近,旁边的白斗篷们也把目光投向车厢里。
那里面现在只有一个空的紫色箱子。
仍保持着抓捕祭品失败是的样子——箱盖放在旁边,空荡箱内一览无余。
但此时此刻,箱盖上的水波纹正随着箱体震动发出诡谲微光。
没错,震动的不是卡车,而是这个紫色箱子!
紧接着一个白斗篷狂喜出声:“祭长,快看探索标!”
白手起家低头,神情随之一震。
他手里的探索标竟重新焕发光芒,却不是每次祭祀日和发现祭品后的那种指引之光,而是另一种前所未见、炸裂似的强光,它通过视觉直达每一个窥见者的大脑,仿佛要洞穿躯体,击碎灵魂!
“到底怎么回事?!”解三罚冲过去死死扒住卡车车厢边缘,蚍蜉撼树一样企图减少那快要让卡车掀翻的震颤。
白手起家也不知道。
探索标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光芒,祭祀箱更是在这么多年的祭祀中从未如此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