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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监控最终还是被固定好了,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打在了唯一的主角身上。
年轻的黑发青年身上还穿着医院的老式病号服,肩膀上的伤口晕开一片红色的血迹,将医院的字样都给遮挡住了。
他垂着头,靠在被固定住的椅子上,显然还是在昏迷的状态,黑发湿漉漉的,像是冷汗浸湿的。
降谷零瞬间记起这一幕,当时那个医院可以说是千代谷彻的第二个快乐老家,他在短短六个月内创下了最高受伤住院的记录,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警校生可以打破。
当时的他,在生日当天救下了一个破碎的家庭,顶着狙击子弹贯穿肩膀的疼痛拆掉了炸弹……那混蛋血都快流干了还能跟他们笑嘻嘻地开玩笑。
这记忆来得迅速且猛烈,仿佛本就被整齐地储存在脑海,恍然间依旧能看到黑发青年那满足且柔和的眼神。
至于开枪的人……
降谷零下意识看向琴酒,目光冰冷。
琴酒正抽着烟,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转头便见波本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顿时以为他是不耐这缓慢的前奏,他啧了一声,拿出遥控器:“这么急切?”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看格兰玛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呢。”
降谷零险些一肘怼到琴酒脸上,他转过头,强迫自己降注意力放到前面,硬声道:“这是千代谷彻。”
“确实。”琴酒抽了抽嘴角,扫着视频中那稚嫩的青年,道,“很快就不是了。”
快进的视频很快就到了有人气的部分,千代谷彻清醒时还带着活力和狠意,像一个防御状态的幼狼,率先亮出了爪子和牙齿。
降谷零看着他动作中崩裂了自己肩上的伤口,却像是毫无反应一般继续观察着房间,脚上被扣住的部位随着他的动作撩起了一截裤腿,露出有些骇人的青紫。
千代谷彻也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自己好像才发现脚上有伤一般,脸上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迟钝得不行。
降谷零看着那青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在心里骂了声“笨蛋”!
同时,他心中也是一拧,多年阅历判断出,这并非千代谷彻对痛觉不敏锐,反而是因为身上的痛处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大脑的CPU反应不过来,急急地将各种伤的判断都送到跟前,反倒弄成一塌糊涂。
就像是发高烧时,一般人很难判断出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而是觉得没有一处好过。
这个笨蛋……
他干嘛要一个人逞强啊!
或许是现在的千代谷彻与七年前的长相别无二致,因此降谷零对他的印象带着固有的执拗,仿佛那么多年来的痛楚都浓缩在这一个形象上,恨不得将人直接拖垮。
事实上,千代谷彻确实有些承受不住了。
短短几天内承受了如此多的惊心动魄,伤口被反复撕裂,失血过多的副作用在眼前盘旋,突如其来的袭击带着足够改变命运的强硬,终究还是撕开了那披了许久的坚强伪装。
降谷零看着千代谷彻用牙咬着绷带将崩裂的伤口缠回去,鲜血顺着他的唇边滑落,像是从嘴里呕出来的一般。
很快,他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才刚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的千代谷彻,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