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哪去找那么多钱!”
律师望着孟寄宁,犹豫了好一会儿,说:“有位仲先生的助理找到我,说他愿意帮你出。”
孟寄宁的脸先是变得惨白,而后涨成暴怒的红色。“我就算去卖器官,”他死死咬着牙关,“也不要他的钱。”
“我们还是冷静一点,”律师说,“你父亲生病住院了,你家里人急着联系你。”
孟寄宁霍然站了起来,后面的狱警发出警告。
他的手机作为证物被收缴了,不过,为了防止亲人起疑,他让律师登陆了他的社交账号,替他回复一些必要的消息。
“别担心,是腰椎手术,已经成功了,但你哥哥很想跟你说话。”
孟寄宁攥着拳头,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发疯。
“我该怎么跟他们说?”
律师问。
孟寄宁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绝望还是愤怒。过了一会儿,他才能说出话来:“就说我工作忙,没时间,之后再回去看他。”
律师说:“好。”
孟寄宁望着他,胸口隐隐作痛。“他说会出钱……有什么条件?”
随着故事推进,孟寄宁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终于撕开了这一年的真相。
他的工作能力没有那么强,他连这么简单的圈套都看不出来。
他根本不是主动辞职,追求梦想,他是再也回不了金融圈了,谁会雇佣一个侵吞客户资金的人?
他选择那个破烂的酒吧唱歌,也不是安贫乐道,是他只能去那种地方。
稍微正规一点的公司,都不会聘用一个有犯罪记录的人。
做有名的歌手?这种事只是说说罢了,只要仲文楚把他有前科的事爆出来,他马上就名声扫地,还出名?
他引以为傲的资历、人脉,现在一钱不值,他的人生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的梦想毁了,他只能做一个在夹缝中挣扎的人。
他一点也不潇洒,他厌恶那个逼仄的出租屋,厌恶现在的自己,他每天都喝酒,不喝到酩酊大醉,他就睡不着。
他叙述着这一切,就像再度剥开还未愈合的伤口。
孟初一直沉默着,直到尾声,才忽然开口。
“你怎么能这样?”
孟初说。
这声音像是上紧的发条,无数种情绪搅在一起。
孟寄宁愣了愣,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所指:“我……”
孟初猛地站起来。“你怎么能这样?”
他盯着弟弟,“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告诉家里?什么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