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猛地走过来,抓住弟弟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事实让他耳畔响起巨大的轰鸣。
“最近你为什么不回家?”
他感觉心脏像重锤一样下坠,“你为什么辞职?爸住院的时候,你到底在哪?”
孟寄宁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孟初想发疯。这人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得很吗?说话啊!
“你在看守所,”孟初盯着他,“是不是?”
终于,像是接受了死刑宣判,孟寄宁的头垂得更低,浑身瘫软下来:“是。”
孟初一口气堵在心里,胸口闷得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
“为什么……”孟初脑内一片混沌,“怎么会……”
孟寄宁缓缓抱住头。
说出了第一句话,接下来的承认就容易许多。
“你认识仲文楚吗?”
孟寄宁的声音有些飘忽,“他是科信的董事。”
孟寄宁是在一个慈善晚宴后遇见他的。仲文楚在私募界出了名地难接触,为了在同期拔得头筹,他决定啃下这块硬骨头。他开始对这位二代穷追不舍,旁敲侧击。
毫不意外地,他将他变成了自己的客户,后来也变成了男朋友。
刚开始他们过得很幸福,但没过多久,对方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不断干涉他的生活和工作,好像他跟客户多说两句话,就是在调情,周末见一面,就有出轨的危险。
两人大吵了一架,后来,对方明面上不再提出荒唐的指控,可他总觉得,自己的手机、车子,都被安装了监控,随时随地处于对方的注视当中。
他提出分手,仲文楚的神色很平静,只说了一句话:“你最好愿意自己回来。”
他斩钉截铁地说,绝不可能。
对方望了他一眼,那目光让他毛骨悚然。
短短几天,他就明白了那目光的含义。
有人举报他通过虚假交易,骗取客户资金,他对此一笑置之,没想到,警方果真搜集到了相关证据。
资金名义上是投入了一个Pre-IPO项目,最后其实转入了一个空壳公司。
这个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是他。
被逮捕后,孟寄宁在看守所度过了一段时间。他对着灰白的墙壁,将事情经过反刍了千万遍,认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如果这是个局,那仲文楚早就在谋划了。那个空壳公司是他们热恋时期创办的,他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就签了字。而那个Pre-IPO项目的负责人,他的朋友,声称他是骗取资金的主犯。
仲文楚一开始就在挖坑,等自己不知不觉走进去。
孟寄宁望着看守所的栅栏,望着周围面色不善的疑犯,抱着自己,感到浑身发冷。
之后,律师会见,他坐在钢化玻璃前,听对方解释法律条款,感到难以置信:“赔偿全部损失,取得被害人的谅解书?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求别人谅解?!”
律师叹了口气:“金额已经属于特别巨大了,要想减刑,这两件事是必须的。”
“我上哪去找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