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着脸道。
为了洗清自己,她得适宜地推拒他一下。把他推开了小半步,他却不再上前了,只歪着笑眼睇她,也不说话。
蓦然空出来的这点距离,使她觉得像是刚刚从他血肉里剥离出来,接触到陌生的空气,那不规矩的边缘微微瑟缩着,还想躲避回主体。
时修似乎看出来了,又贴近,追望她的眼睛,你追我躲地,干脆他一下咬。住她的嘴巴。
她忽然有些理解了她娘为什么一生执迷于男。女间的关系,因为这世上没有一种关系如同这关系,黏糊,混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不纯粹,这般分不清,有被吞。噬。融。合的危险,结果或是丧失自我,或是灵魂丰。腴,都是不能预料的。此刻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形状,随他捏。弄。塑。造。
时修何尝不觉得她是一汪水,有恰到好处的温。度,向他坚冷的骨头包裹过来,他感到昏。沉。迷。乱的快。乐,但是不够,还不够,忍不住想找个缝隙钻进她柔。软。温。暖的血。肉里。
他突然将她横。抱起来,经过罩屏时,西屏两手慌张地抠在罩屏镂空的冰裂纹里,连连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回来?!”
时修有点气恼。
她只管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他,说不出个所以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愿不愿意,本能地害怕一旦相融,不能抽身。
她死不撒手,时修只得将她放下了,独自坐到床上去怄气。
隔会抬头看她,见她还是不知所措地站那罩屏前,垂着胳膊,反手把那罩屏抠得死死的,像是既不舍得后退,又不敢前进,带着愧疚的神色偷偷在看他。
他一下气散了,起身来拉她,“就坐一会,我不做什么。站在这里不累?”
西屏半信半疑地跟他坐到床上来,他没奈何地笑了,“你可真会折磨人。”
连她身上气味此刻都是种折磨,但他一样既不能抽身,也不能前进。只好宽慰自己,真和她怎么样了,他未必有能力承担他所不知道的那部分责任。
西屏问心有愧,不能反驳,陪他干坐了一会,把脑袋依恋地搭去他肩上,“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怕,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这语调虽然轻,却很肯定。
他把手胳膊环去搂住她,没说话,自己也不能判断她的预料对不对。倘或不是她,他知道自己只要有一点怀疑就会谨慎起来,根本谈不到后悔那地步。可因为是她,所以他连自己的理智也有些不自信了。
太阳光在窗户上明明灭灭,西屏目不转睛地盯着,觉得下一刻的光又比上一刻的暗了,好时光经不住数似的,一点一滴的流逝都看得到,一点一滴的流逝都让人难舍。
时修还是没说话,但把她的手扣紧了。
她觉得指节都给他夹疼了,那疼意外的让人感到欣慰和安心,她知道了,他虽然自己也是茫然,但对她的感情却是一种本能,连他自己也不可控。
她记得她娘讲过的,爱是身不由己。这就足够了。
她笑了笑,把脑袋从他肩上抬起来,轻盈地转了话锋,“你觉得另两个凶手会是谁?”
时修转过脸来,眼睛有些发红,“你说呢?”
“你是不是怀疑也是姜家的人?所以今日才叮嘱三叔那两句话。”
“你果然聪明。”
他笑了,把她的手抬起来,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揉。捏着,发。泄。着身体里。燥。塞的情绪,“你说说看,谁最有可能。”
“你是不是怀疑四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