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后,祝无执又将自己关在书房两日,不吃不喝,吓坏了宅院里的仆人。
温幸妤知道祝无执是犯了之前在胡杨村犯的病。
她不敢打扰,潜意识觉得他的病不能叫人知道,于是阻止了想要找大夫的仆人,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两日后祝无执出来,除了神情疲惫些,看不出其他异常,温幸妤才放下心来。
又过了一段日子,同州知州朱良畴下巡朝邑县,陈文远办了接风宴,邀祝无执同去。
陈文远深夜派人送来了个人皮面具,祝无执变成了与陆观澜五分像的样子,前去赴宴。
酒过三巡后,陈文远并向朱良畴引荐了他。
宴后不久,陈文远就差人送来了一封入州学的引荐信。
二月初,祝无执将朝邑县的宅子卖了,除了静月翠珠阿喜外,其他仆人一夕消失。
温幸妤不敢问,也不敢想。
静月三人似乎知道许多,对于祝无执容貌有所改变的事,表现得毫无异样。
带着满心忧虑,她坐上了前往冯翊的马车。
冯翊离朝邑不远,是同州州治所在,比起周边几个县城要繁华许多,物价也高。
祝无执托人提前在州学附近买了所二进宅子,二人一到地方,即刻安顿下来。
休息了两日后,祝无执带着引荐信入州学,很快成了生员,早出晚归忙碌起来。
温幸妤之前香坊的营生不得已断了,熟悉冯翊后,想着重新寻个活计。
本以为会有波折,没想到她制的香在冯翊也有名声,一说名字,就有好几家香坊想雇她制香,且开出的底价都不错。
考虑了几天,她去了一家女老板开的香铺。铺子不大,但老板为人豪爽真挚,伙计账房也都是女子,她觉得这样更安心些。
生活就这样一日一天的过着,平静之下,却是汹涌暗流。
陆观澜曾在州学做过几个月生员,因性子清正,学识渊博,故而得到州学教授和大多生员的喜爱。
最开始祝无执入学,还受到不少人的关心,明里暗里安慰他国子监退学不要紧,还能再考。
但过了几日,却发现眼前这个青年,似乎和记忆里的人不同。
不止样貌有所变化,更加俊美凌厉,性子也是迥然不同。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目下无尘。
一个善良好相处,一个矜傲难以接近。
慢慢的,性格老实的生员不敢跟他说话接触,只有一些出身富裕,性子跳脱,亦或者不学无术的纨绔,同祝无执走得近。
祝无执仿佛也成了风流成性的纨绔,日日同几个富家子弟出去吃酒听曲,深夜才归家。
温幸妤不知他在谋划什么,只是每日让厨房温着醒酒汤,自己早早歇息。
初春夜凉,绿水在风中荡起涟漪,满街灯火璀璨,朱桥上行人纷纷,厚袄换做春衫,花红柳绿。
洛水东畔,勾栏瓦舍林立,夜夜灯火通明,笙歌不断。
绮春坊乃是同州最大的青楼,庭院里小桥流水,环境清幽典雅,不少富商和文人雅士,都喜在此处商事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