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得到了一把尖锐的斧头。
他走在清晨的小道上,路过白鸽教堂,远远凝望着。一位岛主教的教徒看到他,走近了,却见他摆摆手。
“我的妻子就是岛主教。”他耐心道。
那人就懂了,不再来宣传,而是点头:“神明不会再让你痛苦,就像她一样。”
刚结束诵经,他的声音是哑的。
许慎问:“为什么?”
那人一愣,说:“上帝会宽恕你,豁免你的痛苦。”
许慎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开口聊天。他有些庆幸,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令他感到好些了。他点点头:“会结束的。”
他低头看向包里的斧头。有它在,恐惧就不会吞噬他的妻女。
他把常年压在床下的小刀交给刀匠,委托他将其改造的更锋利。
刀匠问:“用来做什么的?”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镇魔的。”
刀匠点点头:“我给你做漂亮些,挂墙上,客人去你家都赏心悦目。”
许慎难得解释道:“我是拿来用的。还有,我不信教。”
刀匠说:“那我给你做锋利些。最厚的野猪皮也能割开。”
许慎点头,又摇头。
回到家,他看到养子坐在家门口,天还没有完全亮。他像一根快要烧到尽头的蜡烛,发出幽暗的光。
天边泛红,云朵是把雪白的刀子,剜出火红的日光。
当父亲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却像是一种咆哮:“好久没见到你了。”
“是吗?”许识敛对他笑,“但是我每天都回家。”
沉默,沉默……直到他们之间升起一轮天亮。
许慎问:“坐在这里干什么,累了吗?”
他们说话的方式是一样的,每个字,每个音节。许识敛确认,他们有相同的口音。他们是亲人。
但我是魔鬼了。他还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