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捧着菊花酒,给听白带上整个长街最漂亮的簪花,然后去寺里看着她上香、祈福。秦姝总是不信这些的,她会远远地站在后面,感受着枫叶落在头上,贴着地面而来的凉风将自己的衣角卷起
身后有人在唤她,是谢行周吗?她想着,转过身去,却见那白袍银甲的少年被人狠狠压在地上,身上的血渗了出来,将那白袍染了一片红。
是什么人?什么人会这样伤害他呢。
梦里的秦姝感受不到细腻的情绪,只能依稀觉得自己很难过,谢行周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她被盯得惊惧,想抬眼看看是谁在伤害他。
“别看他!”却听那少年死咬着牙关发出警告,“别去看他的脸,不要去猜他是谁。”
“离开这儿,离开京都,走得越远越好!”
他嘶吼着,“快走啊,阿姝。”
她皱了皱眉头,等到再次清醒时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她因感受到晃动而惊醒,发觉是梦才长舒一口气。还好能分辨出这是自己的马车,她查看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确定无碍才掀起竹帘,“到哪了?”
白羽驾着车,扬声道,“快到宫门口了。”
不多时,马儿一声嘶鸣,姝字旗帜的马车停靠在宫门旁,静静等待着。
早朝,金銮殿上。
以御史中丞—卢钺为首的御史台臣子齐齐跪于中央,口中言语如同利刃,字字诛在那些投靠太后一党的臣子们。
“国有圣君,有辅臣,有九层台,治理大宋朝臣已是足够,太后统领后宫,管好嫔妃已然足够,何须再对前朝之事挂心!难道古时太后外戚的弄权先例还不足以让我大宋警醒,及早规避吗!”
“臣附议,御史台既然有弹劾官员、整肃纲纪的职责,吾等就不能看着前朝的官员私自与后宫走动。长此以往,朝堂与后宫便会密不可分,我大宋的监察之责只会执行得更加困难!”
“臣附议!”
“臣附议,还请太后退居后宫——”“请太后退居后宫——”
声音浩荡,朝中想要与九层台、御史台促成良好关系的臣子纷纷站出来表态,大殿之内跪了一片。
这位太后,手中握着的是后宫的实权,对于前朝,实在是不得人心。
至于为何不得人心,只管看一看陛下、辅臣、和那位长公主对她的态度便可得知。
谁的心里都很清楚,非要将朝臣分成党派,也仅是这三党,谁也没有能力从这三人中再开辟出另一支了。
卢钺跪在最前,稍稍抬眼向上方瞧了瞧。
刘笙坐于金銮宝座上,一言不发,甚至连他预想的笑意都没有半分。
他高看了这位母后。挖空心思折腾了这一个月,动辄将朝臣叫到后宫之中,他只管当做看不见,放水放成这样,都没能让她养成羽翼?满堂之上那些被太后传召过的臣子瑟瑟发抖,连句反驳都不敢?
还是说,张弛死了,便都觉着太后大势已去了?
这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看出圣心所向,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