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太皇太后是不信的,她听到陈怀霖的话眉头皱得更紧,道:“他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劝他两句,倒还和我来了气,我那都是为了他好,他这般苛待下人,又像什么样子。”
她越想越是难忍,气都快不顺了,陈怀霖见此,忙起身为她拍背顺气。
太皇太后道:“年岁还小的时候尚且听话,越大越不服说了,本以为是个老实听话的,倒头来是最不叫人省心的。不如你啊,还不如你一半懂事。。。。。。”
当初先帝尚在时,她竟从不曾发现陈怀衡本性如此桀骜。
两人相比之下,太皇太后发现陈怀衡哪里有比得上陈怀霖之处。
眼看她越说越不像话,陈怀霖赶忙出言阻止:“皇祖母,慎言。陛下是命世之才,倨傲难免,不可这般拿我同他作比,若是传出去了,便不好了。”
太皇太后看着近在眼前的孙儿,他的眼中尽是谦逊,甚至还有些对她这话的不满。
她望着他,忽地道:“乔砚,怨吗。”
怨吗。
当初最该做帝王的,其实是他。
群臣都以为帝王会传诏给这最出众的儿子,然而,最后却传给了几人之中最平平无奇的陈怀衡。
怨恨吗。
在知道他的父皇这样偏颇时,在和皇位失之交臂之时,他有没有过怨恨呢。
陈怀霖的动作一顿,也望向了她,提起了那么久的往事,他的眼皮忍不住颤动。
可过了许久许久,他也只是垂着眸道:“陛下英勇,臣不及他。”
陈怀霖的母亲出身不低,他出生时,她就已经是皇贵妃了。他还有个兄长,大他一岁,当初也曾封过太子,也是命不好啊,二十岁都没活到。一次外出游湖的时候掉进水里面,死是没有死,只是捞起来后,落了病根,再没好起来,没过几月,就这样去了。
除了这个早夭的兄长外,陈怀霖的前半生,说不顺意那都是假的,他年少有为,惊才绝艳,父皇崩逝之前,在几个皇子之中最器重的也是他,他本也以为,父皇会理所应当将皇位留给他这个最像样的大儿子了,却没想到最后是选了五皇子陈怀衡。
说没有打击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事情都已经定下了,再怨恨,也断是不能的。
*
中秋过了之后天气便渐渐凉快了起来,那日也好在陈怀衡只往妙珠的手上招呼了一下,疼了两日过去便没了痛觉,她被陈怀衡调了回去,八月二十便是三年一回的秋闱,陈怀衡也渐渐忙碌了起来,负责秋闱礼部的人时常会往乾清宫跑,和皇帝商议着关乎秋闱的事。
眼看空气中寒气渐重,妙珠服侍陈怀衡穿衣的时候便多问了一嘴。
“陛下,天要凉了,要让內侍监的人送秋衣来吗?”
妙珠跟在陈怀衡身边也有好些时日了,即便说他的脾气叫人琢磨不透,但妙珠大致已经摸出什么话是能说的,而什么话又是不能说的了。
总之,她尽心尽力当好他身边的宫女就行了,唯一要做的能做的,便是服侍好他。
陈怀衡“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妙珠又道:“陛下这几日忙着秋闱的事辛苦了,奴婢到时候去尚膳监端些补汤过来,将好天也凉了。”
陈怀衡又是“嗯”了一声。
近些时日倒是上道,人也机灵了一些,不用旁人说一句,她去做一句,倒是会主动做些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