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姜国人吃惯的东西。姜国人喜食饼,即使贫民也食饼。
而饵是稻米磨成粉,最后蒸熟的饼子。据岑拒霜所知,东淮的街上,也有将饵饼当成小食来卖的摊子。
女子美眸中盈盈带泪,是方才干呕所至,稍微抿着唇,神色略有拘谨又带着些许期盼,很难不让人心软。
裴述张口,刚想说话,却有咳意涌起。他偏头,掩唇轻咳几声,随后道:“明日不用给她备饭。”
罗南以为殿下是心软了,准备给她买饵饼。虽然不喜此女,但也不能看着她饿死,他点头,今日出去买东西时记着。
但对面的女子闻言,却直接埋头大口吃起了麦饭,眼瞧着几滴泪落在饭里。昨日挑挑拣拣的人,今日几大口便把整碗都用完了。
她起身,说了一句食好了,便忍着脚痛快步走回房去,只余桌上的摆得端正的碗筷。
还不用给她备饭。岑拒霜明白裴述就是威胁她,人死了就不用备饭了。
对啊,死了就不用吃东西了。罗南再看裴述时,表情充满敬佩,当真是郎君无情,有了肌肤之亲,都不会有一丝心软。
连个饼子都不给买,那他也就放心了。
而裴述未再出言。
因为对岑拒霜有些许怜悯,白日罗南给她送了几套布裙回来,虽然料子不够好。但起码有穿的了,岑拒霜勉强接受。
只剩她和子弦在家,岑拒霜深知子弦就是被留下来看着她的,但子弦听她的话,也不算太糟。
可子弦被裴述嘱咐过,不论岑拒霜如何问,子弦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能透露几人底细的话,她只得作罢。
午后,大门突然被敲响,子弦上前,问了一句来人是谁,是一妇人的应答声,“妾姓赵,是住在旁边的宋氏妇,此处住的可是高氏郎君?”
在子弦的示意下,岑拒霜打开门,她只露出去一个脑袋,点了点头。
赵孺见清岑拒霜,觉得传言果然没错,即使只是个外室也如此貌美,她被惊艳几瞬,这小脸白嫩的,可比巷头卖豆腐的女儿好看多了。
岑拒霜察觉到对方露骨的打量,有些许不适应,但因赵孺是女子,她也能忍着,看着对面妇人富态的脸,她问,“何事?”
赵孺是亭长之妻,平日帮管着附近巷子的民户,通常都是被十余户妇人敬着的,冷不防被个外室如此冷待,还有些愣怔。
但岑拒霜长得过好,又与赵孺刚嫁到旁县的女儿差不多大,赵孺霜女,也就没多计较,“女娘,附近的娘子们听闻来了新妹妹,都想聚上一聚,不知女娘明日可有空?”
岑拒霜果断摇头,“甚忙,你们聚吧。”
等了一会儿,她见赵孺还站在门口,有些呆愣地看着她,她又有礼节地问了一句,“请问还有事么?”
赵孺摇摇头,随后,岑拒霜向其颔首,表示有缘再见,就将只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关上了。
赵孺看着禁闭的大门,觉得这个外室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具体哪怪,她只能边琢磨边着往家中走。
苍穹挂着稀薄的云,天色沉黑时,裴述与罗南才回来。
岑拒霜如今尽量避着两人,那难以下咽的麦饭,她也是能不吃就不吃,她留着一口气,能撑到回国就行。
外面三人应当在用膳,过了一会儿,子弦又进屋来,将岑拒霜叫了出去。
猜到是有事,岑拒霜也学聪明了,不主动说话,等着旁人开口问。
果然,裴述问她:“为何不答应赵氏?”
明显是子弦通风报信,将今日事逐一告诉了裴述。
岑拒霜垂头道:“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