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她是谁?”
“邹娥皇?那个蓬莱有名的二师伯——”
皇甫清歌用自以为压低的声音道:“就是那个那个、你跟我说过的那个——”
“整日里偷鸡摸狗修为多年毫无进步靠法宝丹药堆起来的邹娥皇——”
邹娥皇:“…”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在越蓬盛这小子眼里,居然是这么看自己的。
越蓬盛硬着头皮和邹娥皇对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他迅速和皇甫清歌为首的一行鬼谷子弟拉开距离。
越蓬盛心虚道:“我跟你说的明明是我这二师伯拳打妖王脚踢剑皇,实乃道祖座下第一人。”
“…”
众人皆鄙夷地看向他。
邹娥皇吐出一口酒气,并没有和越蓬盛计较。
她这个时候应当是醉了。
换谁都要醉的。
不为那三壶好酒,只为剑下妖皇。
却只见这个黑发姑娘忽然转身笑吟吟地起手,剑尖蘸起地上的血泊,冷月如霜渡在仅存的几面的白墙上。
这是一个漂亮的剑花。
这也是一手漂亮的字。
“我于人前落一剑——”
“从此剑仙不更名。”
众人喃喃念出邹娥皇刻在墙上的诗句,这刻风萧萧也极静,妖王死后,一众妖兽呜咽拜逃的脚步声也尽数褪去。
天地间,仿佛只能看见这一柄古朴冷然的黑剑,在这一刻,执剑的邹娥皇好像也成了这柄剑的剑鞘——
不,她本来就是这柄剑的剑鞘。
众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惊觉,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才把视线落到这柄剑上,于是他们终于发现一件事,这柄剑不同于别的剑,竟没有剑鞘一直以来都只是被几层厚布裹住,而当它出鞘的时候,众人看着那钝钝的剑锋,也只当此剑无需鞘来收束。
竟没有想过,水至清则无鱼,这天下最钝的剑,阴阳逆转,或也可成为这天下最锋利的剑。
只是它的锋利,不在剑表,而在持剑人。
冷月如霜,剑凿白砖传出一阵阵细索的沙沙声。
写字的邹娥皇按年龄来说已经算是一个老人,可容有衡想,两辈子以来,他的师妹从未如此轻狂气盛过。
从未如此。
他近乎眷恋地将目光落在邹娥皇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