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安敢如此欺我!
一肚子鬼火的陆斌迅速弹了起来,好似这地上沾了黄汤一样。
“陆斌!尔这奸臣贼子,欲作江彬,钱宁乎?”
有一人按捺不住跳出来便喝道。
陆斌一拱手,先作了一揖“小子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名讳?”
“吾乃是户部给事中,王定真!”
“原来是王定真王大人,敢问大人,何谓忠乎?何又谓之曰奸?”
“无知小儿,竟然连忠奸也不会分辨吗?忠者,体国也,爱君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蜀汉的诸葛孔明,唐时魏徵,房玄龄,宋时范仲淹,文天祥,以及我朝之于谦,皆可谓之为忠也,而奸者,小人也,自私爱己者也,损公而肥私,弃国而不顾!至于奸人的样本,也数不胜数了,且不论那汉时的王莽,十常侍,司马懿,唐时的许敬宗,李义府,单论本朝,那王振,刘瑾,钱宁,江彬,此大奸大恶之人尚历历在目,汝这子竟不能视之!反学奸人之道而摒弃忠君爱国之本!真可谓自甘堕落也!”
这王定真施施然便甩出来一大摞似能显示他真知灼见的言语,声音极大,回荡在大殿之中,显得他正气凛然。
他本以为这便能够一举震慑住陆斌,左右不过是一不到脖子高的小儿罢了。
却没料想到,这陆斌却不曲不折,将目光直勾勾丢过来,直视着他。
“原来如此,小子真是不如王大人,真知灼见啊。”陆斌微笑着恭维了一句,而后又发问道“只是不知王大人看待那肃宁黄家,是见忠乎,还是见奸乎?”
既然陆斌是自己批判的奸,那么被陆斌所还的黄家自然就得是忠,要不然站不住跟脚,况且,自己可非一个人,于是乎王定真坚定不移的道
“乡野遗贤,惨遭奸人所害,又有何可说的?”
“哦!原来王大人,是这般看待黄家的”陆斌踱步走了过去,脸上挂着几可称之为温暖人心的笑容,可语气语调,却愈发转冷了起来“原来,您将杀官,占山为王,养寇自重,私自违背海禁,不敬太祖,损公肥私,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强抢民田,勾结官员,为祸乡里的肃宁黄氏,称之为乡野遗闲啊。”
王定真冷笑一声,高喝起来“尔乃锦衣卫也!肃宁黄姓一族,始入京以来,直入诏狱,谁不知道锦衣卫有屈打成招的本事,有人熬不过痛楚,便有了所谓的罪名!”
“错了!王大人!这罪状,可不是出自于人口!!!而是出自于肃宁县当地,出自于百姓,出自于那黄氏真切造下的罪孽!!”陆斌面庞浮现不加掩饰的恶意,咆哮之声更大!
“什么罪孽!还不是你这等人胡编乱造!!”王定真略有些急眼,对着吼起来!
陆斌哪儿会惯着他,从怀里一套,摸出个蓝皮本子来“你且瞪大狗眼看好了!瞧!这是黄家人子开始行船商,违海禁以来,所册用之账目!你敢翻看吗?”
“如何不敢!”
“哦?倒是颇有胆气。”陆斌转瞬间从怒火喷发之状,转而成为蕴含着古怪笑意的平静之声。
这转变之大,几可谓让王定真心头一跳。
“保定府,望都县王氏,当是大人您的家世吧,啧啧啧!还请大人敬请翻看,尤其是正德九年记册,海卷录册,进船宝货录事卷,请大声阅读,不必顾及小子。”
王定真心中咯噔一下,目中锋锐之意瞬间消弭于无形,默然无语之下,竟真就没敢将陆斌递到手头上来的蓝皮书接下。
眼见的气氛僵持,又有一人按捺不住,往出一跳,喝道“岂能知你这账目,又来源正当吗?”
“没关系!我早料到会有人这样说!我陆斌做事,想来堂堂正正,从不做无证据证明的用功!那账目上对应的宝货,资材,我抄没了整个黄家,除却花用的空余部分,以及与人交易的兑换部分,经年累月所攒,得粮食,地契,金银珠宝,珊瑚翠玉,香料丝绸折算下来,共计银两二十五万八千三百一十二两,另有铜器,铜钱约五千余斤,敢问这位大人,耕读传家,算他家从宋朝传至今日好了,世代所累,可以累积这么多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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